【5-2】聲調能多有用──「同音文章」的介紹

1. 聲調的功能

我們在 語言的音高 這篇文章中介紹了聲調語言利用語音的高低起伏來創造不同的詞彙意義。例如華語的「高中」，可以是「高級中學的簡稱」（ㄍㄠ ㄓㄨㄥ），也可以是「用來祝賀某個人通過考試、金榜題名」（ㄍㄠ ㄓㄨㄥˋ）。

我們再舉粵語（廣東話）為例，以下是粵語的九個聲調：

圖一：粵語聲調

以上九個聲調和輔音、元音構成了粵語千變萬化的詞彙，例如以下影片的例子，粵語的「細路[sai³³ lou²²]（小孩）」和「細佬[sai³³ lou³⁵]（弟弟）」這兩個詞彙的輔音、元音組成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別就是聲調不同，大家可以點開影片聽聽看在句子中的差異喔！

2. 同音文章

聲調造成不同意義的詞彙，其中一個比較極端但很有趣的例子就是「同音文章」，我們先來看一篇名為〈施氏食獅史〉的文章：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施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施氏視是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適石室。石室濕，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施氏始試食是十獅屍。食時，始識是十獅屍，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我們可以發現上面文章中的字是由「ㄕ」這個發音組成，每個字的聲母、韻母都完全相同，唯一的不同只有聲調差異。這個文章原本是漢語語言學之父趙元任先生在《語言問題》一本書中提出，當時民國初年新文化運動展開，出現廢棄漢字、全面拉丁化的聲浪。趙元任先生藉由同音文章來說明漢字對於語言意義保留的重要性。^［註一］

而這裡我們暫時不討論文字的重要性，我們主要著重於這些文字因為聲調不同而造成不同的意義。華語有四聲、臺語有八聲七調、粵語也有九聲六調，這些聲調都讓我們語言的表達更加的多元化，可以傳達出更多意思。

類似的同音文章在趙元任先生的書中還有〈漪姨〉這篇文章：

漪姨倚椅，悒悒_{（ㄧˋㄧˋ，憂愁鬱悶）}，疑異疫，宜詣醫。醫以宜以蟻胰醫姨。醫以億弋弋億蟻。億蟻縊，蟻胰溢。醫以億蟻溢胰醫姨，姨疫以醫。姨怡怡，以夷衣貽醫。醫衣夷衣，亦怡怡。噫！醫以蟻胰醫姨疫，亦異矣；姨以夷衣貽醫，亦益異已矣！

此外，網路上也有流傳幾篇同音文章，都相傳為趙元任先生所創，不過由於我沒找到相關證據，所以不敢斷定。此處僅作為記錄，聊備一說，也和讀者們分享聲調語言的有趣之處。

〈季姬擊雞記〉
季姬寂，集雞，雞即棘雞。棘雞飢嘰，季姬及箕稷濟雞。雞既濟，躋姬笈，季姬忌，急咭雞，雞急，繼圾幾，季姬急，即籍箕擊雞，箕疾擊幾伎，伎即齏，雞嘰集幾基，季姬急極屐擊雞，雞既殛，季姬激，即記《季姬擊雞記》。

〈熙戲犀〉
西溪犀，喜嬉戲。席熙夕夕攜犀徙，席熙細細習洗犀。犀吸溪，戲襲熙。席熙嘻嘻希息戲。惜犀嘶嘶喜襲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這些雜談的文章會之後也會發布在我的 Instagram帳號（@yiminglanguage），搭配圖文解說，是一系列小品科普文章，叫做【千言萬語的秘密】，還請大家多多閱讀與支持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註一：有關趙元任先生對於漢字與拉丁文字使用的討論，可以參看趙元任，《語言問題》，（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年），頁14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