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回溯:台北城的二二八

2024/02/29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查緝私煙肇禍,昨晚擊斃市民二名
【本報訊】臺省專賣局與警察大隊派赴市場查緝私售香烟〔煙〕之警員,今(廿七)日於迪化街開槍擊斃市民陳文溪,並在南京西路以槍筒毆傷烟〔煙〕販林江邁(女)〔。〕警員十個人今日下午七時許於南京西路天馬茶房附近之香烟〔煙〕市場搜查現年四十歲之女,烟〔煙〕販林江邁之私烟〔煙〕,發生爭執,查緝員卽以槍筒毀傷林江邁之頭部,出血暈倒,某警員旋避入永樂座戲院附近,市民陳文溪(非烟〔煙〕販)自住所下樓觀看時,某警員開槍一發,貫穿陳文溪之左胸,斯時圍觀之民衆〔眾〕擊毀該局卡車上之玻璃,並將該車推翻道旁,八時許憲警趕至,始告平靜,林江邁現已送入林外科醫院旋告斃命,陳文溪未被送至醫院時,卽已畢命。該卡車旋被民衆〔眾〕拖入圓環公園路側燒燬,消防隊第二分隊聞訊後,隨卽趕往撲救,道側民房幸未延及,聞警察局陳局長松堅曾親赴出事地點帶〔逮〕獲肇事警員四人送局訊問。(詳情續報)

  後來證實,烟販林江邁(女)僅受輕傷,但的確死了人(陳文溪)。

  在那個期盼改變的時代,兇手被「包庇」了,送走日本迎接國民政府,然而暗黑不減。此等慘是甚至發生在政、商仕紳聚集的大稻埕!


  二二七當晚,群情激憤的民眾先到永樂町派出所要求處理殺人者,但派出所讓查緝員從後門逃逸。找不到兇手的民眾更加憤怒,為此打破查緝員卡車的玻璃,將卡車推倒於圓環旁焚毀。先去專賣局台北分局抗議,怒燒火柴、菸。後來晚上九點,民眾聚集到警察總局前,要求交出不良查緝員,長官承諾會按律審理,然而,包含傷人累犯的查緝員六人,早已安全無虞地被憲兵隊保護。


  民眾包圍憲兵團要求搜查犯人未果,鎮夜不肯離去。而部分民眾則要求被下了禁口令的《台灣新生報》報導此事,激憤民眾威脅用汽油燒毀報社,社長李萬生這也應下要求,於《台灣新生報》刊登「二二七圓環緝菸血案」的新聞,也是如今是最早見二二八新聞的報導史料。

 

  憤怒未獲得解決,於是,怒火更甚,情勢加劇。群眾在臺北市各處集結遊行、街頭演說、呼籲罷市,希盼得到改變。最終,換來的是軍隊鎮壓,被機槍掃射。此般行徑,更演變成全台各地的激烈抗議。三月六號,蔣中正向台灣派兵,各地在往後遭逢殘酷鎮壓。


  仇恨呼喚仇恨,憎恨累積憎恨,不分省籍的恐怖歲月開始了。

  只有統治者有利的局面達成了......



序、啟程之故

  自鹽水蜂炮後的台南之旅後,我開始對於「歷史旅遊」,在台南市行走,能了解荷治、明鄭、日治、白色恐怖等各個時代的不同歷史,感受同個地點於異度時間的往昔故事。

  回台北後,著迷於台南的歷史風華,遲遲無法寫作。於是便在二二八的下午出了門,決心來了場關乎這場關鍵歷史事件的散步行程。不過由於我的歷史知識缺乏,這份二二八關鍵地點的探尋,比較像是一趟走比較遠的輕旅行。


  以下列出我二月二十八日下午的行程:

(一)天馬茶房:(二二八)

(二)二二八和平紀念碑:(二二八)

(三)白色恐怖政治受難者紀念碑:(白色恐怖)

(四)馬場町公園:(白色恐怖)

  


一、天馬茶房:一切的開始

  事件爆發點「天馬茶房」,其遺址位於大稻埕迪化街商圈旁不遠處,在日治時期屬於大稻埕的「太平町」,離「永樂町」不遠。此處正是日治到光復後有志之士聚集之處。

  步行至此處,看不著早在2005年拆除的天馬茶房,只看得到一個石碑寫著「天馬茶房遺址」。不過,這個石碑不孤單,上頭今天貼滿了字條,寫著對二二八事件的緬懷,寫著對事件的謹記、感念,還有對民主的感謝。

天馬茶房遺址石碑。

天馬茶房遺址石碑。

碑座的獻花。

碑座的獻花。

  石碑的基座上,已有許多花束躺在那兒,用以哀悼。


  它是一塊神秘的石碑,只有二二八前後幾天才出現人潮。


  是私菸案的起始,菸販林江邁被警察以槍托毆打而引發警民衝突,更導致後續警察開火而射殺青年陳文溪。




天馬茶房舊址、天馬茶房遺址碑。

天馬茶房舊址、天馬茶房遺址碑。



廟。

廟。

  其對面有一座相當好認的巨大廟宇「法主公廟」。此廟的歷史悠久更甚二二八事件,在清朝同治年間(1869年)就坐落此處了。

  因正處天馬茶房附近,戒嚴時期其集會困難,繞境活動遂改成光復節(10月25日)進行。



  反正,找不到天馬茶房的話,就找找顯眼且巨大的法主公廟吧。它的對面就是天馬茶房遺址。



天馬茶房

地址:103台北市大同區南京西路189號(連結是Google地圖畫面 )

交通:🚇捷運北門站🚇步行至迪化街口右轉,過延平北路與南京西路交會口再步行一分鐘即到。


天馬茶房遺址

地址:103台北市大同區南京西路185巷1號(連結是Google地圖畫面 )

交通:🚇捷運北門站🚇步行至迪化街口右轉,過延平北路與南京西路交會口再步行一分鐘即到。





二、二二八和平紀念碑

  去完後,想說位於北車(台北車站)附近的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很近,於是便步行前往。甫到,便聽聞莊嚴的鐘響。

  會場有大批警力包圍,遠遠隔開一般民眾(因為政要參與而不得不吧)。因此,只能遠遠看了眼高聳的二二八石碑。

二二八紀念碑外,有許多便衣或警服的警察,也有許多民眾待在包圍線之外一同參與活動。

二二八紀念碑外,有許多便衣或警服的警察,也有許多民眾待在包圍線之外一同參與活動。



二二八和平紀念碑

地址:100台北市中正區凱達格蘭大道二二八公園裡面(連結是Google地圖畫面 )

交通:🚇捷運臺大醫院站🚇出口可至「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紀念碑就在公園裡面。




三、白色恐怖政治受難紀念碑

  原本只是想找個Youbike站騎腳踏車,便到了二二八公園對面的站點。介壽公園的一隅,近總統府處,有著一座高聳的銀白碑柱,光滑如鏡,能見反射。

白色恐怖政治受難紀念碑。

白色恐怖政治受難紀念碑。


  家中長輩多是噤口不談,但父親家族一脈,曾受白色恐怖的巨大影響,最終在民國八十年代選擇移民至美國。雖然比起外人,爺爺很幸運,但恐怖的痕跡深深影響了整個家族。

  被抓走的幾個月裡,許多人號稱有門路,需要錢,但最後只是拿錢走人。被騙走許多錢,而當年父親為了協助家裡,在學業疏忽而在大二被二一退學。最後在四處奔走皆無效的情況下,奶奶嘗試寫信給當時的第一夫人蔣宋美齡,這絕望的嘗試竟然奏效了!爺爺,返家了。

  但爺爺奶奶受的傷太深,選擇前去美國,依附著自己在美國讀大學的子女取得綠卡,從此只有幾年度一次返台。而我也從未有過機會跟爺爺奶奶變熟,他們,於我來說就是有血緣的善意陌生人。


  大學時,跟父親到聖荷西探訪爺爺。

  彼時奶奶已過世,想當初的我還十分不成熟,為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而對家族歷史好奇,很直接地訪問爺爺被抓走後的待遇如何。而我,現在想來,像是個「噬血」的記者,聽到爺爺在審訊是不停地被打手背後覺得故事平淡。

  無論怎樣的遭遇,白色恐怖都在祖父母、父母親這一輩,刻下深刻的痕跡。而他們的教育(明哲保身之道),也深深影響了我。或許是個「壞」影響吧,讓我至今對於政治、議題、權利方面,都不敢輕易發聲,只敢默默支持那些願意行動的人。


白色恐怖政治受難紀念碑

地址:100台北市中正區凱達格蘭大道介壽公園旁(連結 是Google地圖畫面)

交通:🚇捷運臺大醫院站🚇出口步行




四、馬場町紀念公園

  在白色恐怖政治受難紀念碑旁,有Youbike站,我決定去青年公園旁的「馬場町公園」。

  馬場町公園,在我過往的旅遊行程裡,往往只是河濱自行車旅遊的中途站,從未曾是目的地。位於青年公園旁、水門之外,地面平整。巨大的廣場有許多孩子騎著腳踏車開心地繞圈圈,一派天真。有人放風箏、打羽球、追逐鴿子,看來無憂無慮。


馬場町土丘,是孩子們腳踏車繞行的圓心。

馬場町土丘,是孩子們腳踏車繞行的圓心。


  真好啊。


  曾經的「馬場町刑場」,在白色恐怖時期槍決了許多人。如今不復肅殺,能乘載人們的歡笑,形成歷史的落差。


成為民眾休憩場所的馬場町紀念公園。

成為民眾休憩場所的馬場町紀念公園。


馬場町紀念公園、馬場町土丘

地址:108台北市萬華區青年路、水源路交會口附近(連結 是Google地圖畫面)

交通方式:乘公車到「青年公園」後步行前往,出水門(馬場疏散門)後可抵達

  



終、尾聲與感想

  在馬場町公園,我結束了下午關於二二八(但其實還融合了白色恐怖景點)的輕旅行,從馬場町公園朝中正河濱公園方向,一路騎回大稻埕碼頭。旅程,便結束了。


  關於二二八事件相關的景點,我知曉的太少(畢竟是臨時起意)。

  下次資料查多一些,再找個一天四處走訪吧。


  (以下列出我的二二八輕歷史旅行,不過,也不太精準啦。只有畫從「天馬茶房遺址」到「馬場町公園」的路線)



(此次是超級不專業的歷史淺度行程,下次應當會進步,請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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