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評｜一條未竟之路，談【續命之徒】及絕命宇宙｜坡上的擬態

_{Jesse在這部電影逃亡之餘，不斷浮現出老白(Walter White)的身影，兩人在某次製毒(Cooking)完之後的餐敘，老白感慨我們的小粉紅Jesse：}

_{「不需要到老的時候才去做特別的事情。」}

_{這句話大概道盡了整個絕命毒師的起點與終點。老白雖然滿口說盡為了家人，才去製毒，但最後才發現自己深愛這件事，撇除掉那些道德問題，始終尊重化學的老白，只有在實驗室打造那些藍色冰毒的時候，透過那些反射在晶體上的光芒才能看見自己深愛的事物。}

El Camino: A Breaking Bad Movie Wallpapers - Wallpaper Cave

「El Camino」來自西班牙文，指的是朝聖之路。原先出自於法國至西班牙的一條朝聖之路，後來衍生為內心自我發酵的救贖之路。而這也是絕命宇宙中【絕命毒師(Breaking Bad)】主創團隊，專門寫給影迷的一封情書。讓這個宇宙的粉紅(Jesse Pinkman)有一個看似相同卻也不一樣的結局。

電影中文名稱為「續命之徒」，如果直接從一個零基礎去看這部電影，可能稱得上是運鏡、劇本、架構完整的作品，你可能未必給予過高的評價，然而若是一路看著【絕命毒師(Breaking Bad)】與【絕命律師(Better Call Saul)】〔後續稱為BB與BCS〕的影迷們可能就會相當感慨，以BCS Season 6 EP12作為對照，或許可以交疊出某一種對稱的意涵。

Jesse在這部電影逃亡之餘，不斷浮現出老白(Walter White)的身影，兩人在某次製毒(Cooking)完之後的餐敘，老白感慨我們的小粉紅Jesse：

「不需要到老的時候才去做特別的事情。」

這句話大概道盡了整個絕命毒師的起點與終點。老白雖然滿口說盡為了家人，才去製毒，但最後才發現自己深愛這件事，撇除掉那些道德問題，始終尊重化學的老白，只有在實驗室打造那些藍色冰毒的時候，透過那些反射在晶體上的光芒才能看見自己深愛的事物。

直到生命即將要消逝時，人生快過完時，才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有。覺得沒有在這世上留下任何殘存意義的事情。老白的演技道出了人們在這個萬千世界的人們、被生活壓縮的人們，那些滿溢的感慨似乎會被時間消磨得無影無蹤。

某一種認同

而Jesse呢？與老白不同，他始終在追尋「某一種認同」，雖然看起來對任何事物都不在意，但當老白說他製作的冰毒跟老白一樣好時，還會自己感動的男孩。而老白始終是帶著毀滅引擎的男人，所到之處就像是被原子彈轟炸一樣，Jesse一直被老白牽引著，兩人的宿命像是不會終結一樣。

曾經是Jesse最愛的Jane死去之後，成為了Jesse失落的重要斷點，原本對於自己被需要、被認同的宇宙好像被瞬間擊潰。他永遠沒方法走出那個痛苦，而就被帶進了在老白、Gus勢力角力之中，Jesse永遠是那一枚角力棋子。原本想靠著被認同緩緩爬起的Pinkman在Gus心中永遠只是要制衡老白的重要棋子，甚至是可以作為與第三勢力販毒集團的合作對象。

在後Gus時代，Jesse最後被Jack、Todd人馬作為「製毒囚犯」。悽慘無比的慘狀，像是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然後影迷們只能看著Season 5的佈局慢慢走向了終局。老白有他要處理的人、事、物，粉紅只能作為階下囚。

最終老白救了他，兩人的最後一面是充滿許多複雜情緒的，Jesse也許在老白身上獲得真正的「認同感」，卻也因為老白一次次狠心的動機，每次都把Jesse推向不得不的選擇局面，甚至是騙了Jesse。

或許老白很想要Jesse下手了結他，但已經心中一無所有的Jesse並沒有任何動力。他在奔馳的轎車內，邊哭邊笑邊大叫，像是為這些荒唐的日子做了一個總結。看似狂野的表情，但滿臉裝載著無限的痛苦與困惑。

一條未竟之路

而續命之徒的結局，雖然終局依然是開車；依然是開始下一段旅程，但你可以清楚看見主創團隊想給予Jesse另外一種開始的心態與轉變。他總是被利用、總是被人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終於可以自信地走向人生的下一階段，這一刻的他心無旁鶩，這與絕命毒師的結尾雖然有相對應，但是當時的影迷們始終不知道這樣的Jesse會不會做一些傻事，留下了萬千的懸念。而雖然續命之徒以劇情來說，只是描述Jesse的逃亡故事，但是它嵌入了許多BB片段回憶畫面，而直到續命之徒走向結局時，也許我們不會再擔心Jesse了，甚至還會覺得這是對他最好的結局，因為他找到了該是屬於自己的El Cam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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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BB片段回憶是Jane曾經對Jesse說過的「宇宙論」。她曾經說過她決定讓宇宙決定她的人生，雖然看似豁達，但實際上那是一份沉重的放棄之語。她最後苦笑，轉頭對著Jesse說：「人生還是得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無論好壞、痛苦快樂，那最終只有自己改變所謂的「那個人」的軌跡。那個一直與你同在外殼、內在、靈魂。只有自己才有改變自己可能行走的軌跡。

BB與BCS的交叉點

而當時在「續命之徒」之中看著Pinkman的車漸漸在雪地森林中越變越小時，我覺得那種平凡的後勁相當強烈。

就像是BCS Season 6 EP12 - Waterworks中的內容一樣。金(Kim)在接獲了Saul的電話之後，決定回到ABQ把Howard死的真相公布給Cheryl跟地方檢察官後，在公車上壓抑不住悲傷的痛哭畫面，而那份悲傷可能是悔恨、不安、恐懼、自我否定最後攪拌成一鍋忍耐不住的後勁，在對的時間宣洩而出。

Waterworks的彩色畫面段落就像是兩部作品的某一種映襯與連結。決定與Saul離婚的Kim在離開事務所時遇到了大雨，與Jesse不期而遇。當時的Jesse還沒遇上老白，在幫自己的兄弟找一個合適的律師，而Kim則是終於與過去斬斷了連結，她逼自己走向一個完全不是自己的未來，某一種程度是為了避免她所說的「危險」，一旦她與Saul(Jimmy)在一起，雖然很有趣、很幸福、很快樂，但只會招致許多人得到不幸的命運。她最終沒辦法突破Howard死亡的那一關，她寧願把自己砸進一個無聊透頂的生活，也不願在與過去這些事物有所牽連。

那個BB與BCS交叉的當下，當時的Jesse只是一個混街頭的小混混，頂多抽抽大麻，作一些毒品買賣，地方的徒步士兵而已。當時的他仍然充滿著笑容，在遇上老白以前，他的人生還沒有遭遇到無死角的崩潰。Jesse自始自終是整個系列作品中，內心較為柔軟的那一個，如果沒有必要，他絕對會心軟，他有時的決定或者是決心，是一般人可能都沒擁有的善良。

在絕命律師(Better Call Saul) Season 6尾段以前，我以為Kim會像是老白、而Saul(Jimmy)則像是Jesse一樣。在進行整Howard大計畫當中，Kim幾乎是毫無破綻與缺陷地將所有阻擋他們的難關一一克服，某些時刻就跟後期的老白一樣無情。而Saul(Jimmy)在BCS Season3/4，你可以隨處可見Jimmy較為善良的那一面，而非是後來那個你在BB看見的Saul，那個因為要用Saul這個人格沖淡悲傷，而選擇不再以Jimmy對待眾人。

在BCS最後一集之前，在BB時間結束的那個11月，在Ohama化身成肉桂捲經理的Jimmy/Saul/Gene，在與Kim通過電話之後，因為被Kim提及「去自首」這件事的Jimmy/Saul/Gene歇斯底里地在電話亭狂轟猛揍，他也許是想起了幾個月前才在避難屋勸老白乾脆自首。（在戲裡世界只有半年差別，但真實世界的我們已經過了九年。） 也可能他不甘Kim只是冷冷地在那邊說了這句話，他也有可能回想起過去那些日子，還有Kim決定離開的那一天。因此他決定更加黑化，當他在Waterworks拿起電話線捲起時，我真的有看見赫赫有名BTK連續殺人魔的影子。然而當Marion大喊曾經如此相信Jimmy/Saul/Gene。Gene似乎回憶自己過去還在主攻老人法，為老人服務的Jimmy。

那個Jimmy會一一幫這些老人寫遺囑，溫柔地對待他們，也許那個沉睡在心底的Jimmy被Marion的那句話喊醒了，也因此回神之後，Gene慌張地逃走。

Kim/Jesse以及Jimmy/老白，在人生的角度上不停地調換位置，無論是Breaking bad的黑化過程還是在追求El Camino的救贖之路。而也有可能Kim/Jimmy本就是任一獨立的個體。他們將會為自己做出最後的決定。

Jesse，你也許是這個絕命宇宙最後過得最好的人。

原文寫於2022/08/11，再次重製於2024/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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