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記錄想分成身體和情緒兩部分來說。
我的連假比大家早兩天,心情非常輕鬆。我的身材應該有一部分是符合壓力胖(忘了哪裡看到的分析),照理說放假應該是會讓我吃的正常一點。不過放假的心情太愉快,這個愉快一直以來都跟食物連在一起。我的腦袋自動會把放假-開心-開心就是要吃,這幾個步驟相連。(但其實我對壓力的路徑也是一樣的:工作-壓力-壓力就是要吃,所以也不知道開心和不開心對結果來說有什麼差別)所以今天從早餐就開始吃晨間。其實早餐吃個吐司蛋餅,在我自己目前設定的規則裡是沒關係的(再強調一次我沒有要聽別人的規則),而且我還是有謹守無糖飲料的原則。不過吃完早餐後,身體非常渴望甜的東西,這裡是什麼樣的連結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非常非常想吃甜的,就加點了巧克力吐司來吃。
過幾小時候是有點小餓,吃了昨天買的蝦子度過一餐。到了晚餐時,我下定決心今天想吃一間好一點的餐廳,餐點是精心擺盤過的那種。以正餐來說,雖然沒有青菜、比較油、而且飯量挺多,但都還不算跟原則抵觸,但想到我已經想喝含糖飲料這麼多天但都有忍住,今天就點了微糖鍋煮奶茶+冰淇淋。
對於今天的這個甜點+飲料,我的心得是,如果要吃,就要吃更好吃的,千萬不可以在那裡限制糖份而點微糖,造成一杯奶茶喝起來這麼無聊。我如果這麼想吃,就要全心全意地享受他,以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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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看了點書,覺得可能是因為放假的輕鬆心情,也可能是因為吃了糖份以後的後果,我突然非常非常想吃蛋糕和紅豆花生豆花,爆糖/醣的那種吃法,於是跟室友相約出門買甜食。到這裡,我對自己想吃的感受沒有一點苛責,也不去問這樣可不可以,因為今天心情非常想吃,我也不去過度限定任何餐點的攝取步驟。
但買完蛋糕要回家的時候,只是跟室友分享了一下我今天的飲食和我對身體的觀察,就發生了一連串的內心活動而大哭一場。
事情是這樣的,室友聽完我的分享,跟我說我明明飽了幹嘛還要吃,只是想吃而已又不是需要吃,不要吃就好了。
這類的話我聽了一輩子,不只是別人跟我講,我也跟我自己講。許多時候,吃東西變成一場對自我人格的試算--吃了這個我就是沒有毅力的人,吃了這個我就是個失敗者,吃了這個我的人格就要隨著我的健康毀滅了,吃了這個我就不是為我自己的身體和身旁的人負責。我為什麼要吃這個?我是不是匱乏?我是不是有創傷?還是以上皆非,我只是很糟的人?
這場計算我持續了三十幾年,因為我從青春期以來就沒有瘦過。但回想起來,我非常確定這個計算確實是紮紮實實的社會建構。我對身體的邊界和感受,一開始就是來自家人親戚的指點-at best他們說這個減肥法很有用,讓我意識到我得減肥,at worst他們各種花式表達我太胖。
這些年來,我從身心靈方面著手,剛好再搭配近年研究出的血糖觀點,我慢慢開啟跟自己對話,想知道我為何而吃。我跟我的身體說,我沒有要評價你,我不會因為身體吃了什麼而責備他,也不會因為吃了很多蛋白質和青菜而覺得身體今天很棒。我只是去傾聽,想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想吃很多澱粉,為什麼冰箱買好的青菜一整週都不想吃。
當然我的傾聽不評價之路還不是很穩固。長期以來我妹妹都非常想在身材方面給我一些幫助,她也是家裡最早理解到身心和血糖狀況對食慾的影響的人,即使是她這麼有覺知地面對身體,當她跟我討論身體和血糖穩定的重要性時,還是會不自覺地把我的行為和想吃的東西進行論斷,而我也是在開始無糖記錄後才意識到她的言語背後所藏著的真意。這個真意並不是在私底下對我品頭論足,而是她也有根深蒂固的信念。
我盡量減短地把這些跟室友說明,並解釋我只是想分享我無糖至今的身體感受,他沒有接觸血糖的理論他不理解我想說的是什麼,結果他對我說,我這樣就像卡奴已經背債了,卻還是找很多藉口不處理自己的財務狀況。
當我再試圖說明我的需求(也就是他不需要評價我,也不需要把我做分類)時,他馬上說那你以後也不要評價我。
我對身材的創傷突然被喚醒,情緒也還在當下,表達了需求卻突然被翻舊帳(我既不清楚明確的事例,也感受我當下的需求不被重視,而且是以另一個指責來回應這個需求),我無法克制地哭了出來。
我明白室友的發言是因為他不懂,他的行動來自於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就細膩地注意到自己的言詞背後所帶有的意識,他就像我身旁的許多人一樣,抱著現有的信念過著生活,視新的資訊為藉口,而不是學習的機會。我也記得在Day 1我就告訴自己,別人的建議不用聽。但這種飲食-身材-食慾的相互賦予負面意義的行為,我已經熟練到像是刻在血液裡,旁人再講一次,就再加深印象一次,我對身體和情緒所付出的努力就再度被瓦解一次。
不曉得這次情緒短時間的突然轉換,是不是也是血糖的反應之一,但這段對話所觸發的討厭回憶跟血糖一定沒有關係。
買回來的兩顆小蛋糕躺在冰箱裡,我對他們完全失去興趣,但比起買蛋糕前,現在對甜澱粉(紅豆湯)的渴望更深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