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告別式,和父親告別的兩對姐弟

2024/04/1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有一對姐弟問我:「這是真的嗎?」,弟弟和姊姊紛紛牽起我的手望向前方的白布。

時光拉回幾年前的我搭著車回到家的景象,家門前擁著人群們,大家看到我紛紛說起我的名字,我還恍惚地拖著行李箱走入家門,姑姑哭著說爸爸走了。


我沒說著話,看著冰櫃裡躺著的父親,身邊的人不斷地安慰著他像睡了。


我似乎還無法相信這件事情,我無任何的情緒。


喪禮上在教堂裡佈滿著滿滿的白色花朵,我看到我的姊姊站在台上向大家致謝,姊姊帶著眼淚告訴大家,「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爸爸的喪禮,我們沒想到會這麼多人來...」,教堂裡有些哭聲,教堂裡滿滿的人們,有些人還站著。


直到爸爸的骨灰放進墓裡,大家都要我哭,但我卻哭不出來。


媽媽和姊姊回到臥房後,姊姊激動地哭著抱著我們說她需要個擁抱。


時光又拉回了現在,我看著眼前的冰櫃,冰櫃裡躺著的是前不久才一同和姊姊與孩子們補慶祝我生日的姐夫。


姊姊跟前來的人們說著他像睡了。


我拉著那對姊弟的手,他們問我:「這是真的嗎?」


我彎下身看著他們的眼睛道:「舅舅到現在也無法相信。」但我的眼淚卻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就在前幾日,才是父親的冥誕,我搭車趕去墓園匆忙地看著父親,太陽很大。我至今似乎接受了父親過世的事,但我卻仍舊沒有掉下淚來。


而過了兩日卻沒想到接到母親的電話,要我趕去醫院急診處找姊姊。


姊姊冷靜地簽了字,直到起身望向我,就像那日喪禮後在臥房一樣,姊姊抱著我激動的說:「早上都還好好的...」,我說著:「這是真的嗎?」


我向護理人員表示我們想確認,進了急診室看著地板上都是血,姊夫動也不動的樣子,我腿突然沒了力,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我靠著姊姊哭了起來,不斷說著怎麼會這樣...


我請了假,陪著姊姊直到喪禮結束後放入軍墓。


喪禮的時候,我看著那對姐弟,想起了當年的我和姊姊。


姊姊又再次站到台上:「謝謝大家來參加,真的很抱歉,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姊姊的聲音渲染了我們每一個人,我們也都掉下了眼淚。


但在身為弟弟的我,看著姊姊在兩個她所愛的人的喪禮上致詞,我感到更加的難過。


一個是我們的爸爸,一個是她的丈夫,是我的姐夫。


究竟,她要多堅強,才能扛起這一切。


就在父親的喪禮結束了好多年後的一天,我一個人又到了墓園看著墓碑,天空下起雨來。

撐著傘,雨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傘上,我開始用力地望著墓碑,我生氣著我為什麼都哭不出來。


但我也思考著,難道難過只有哭的方式能表達嗎?


我想起了我學位論文的謝辭,想起了我這些年在哀傷失落議題上的鑽研以及幫助了數名患者和個案,看著那些過世的人們,還有失去親人的人們,我會難過的掉下眼淚。


這些是不是都是我在表達對父親的難過嗎?


而如今看著那對姐弟,我也不由自主的掉起淚來。


人生的路途上,究竟還要經歷多少的失落呢?


父親的離別教會了我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愛惜每一個當下,我珍惜時間我也努力的為我的每一個時刻都充分的好好活著,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我體驗著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感受,我想著我就是期望著我能去體驗擁有過每一種經驗,用盡全力的過好每個日子,因此我就可能就能為著那些失落而少些遺憾吧。


想用盡全力的感受悲傷,但也想用盡全力的去感受滿足與幸福。


這是父親給我的禮物,也是那些已經先離開的人所教會我的事。


這裡是裕禾診療室,歡迎你和我聊你心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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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裕宸諮商心理師,諮心證字第5883號。曾在身心科/大學/國中/小學工作的男孩,與你分享生命中點點的心理事。合作邀約或來信提問[email protected]信箱。原名為心恩診療室,於2022年8月22日更名為裕禾診療室。歡迎關注IG、粉絲專頁請搜尋裕禾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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