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28火曜日の爵士舞課

五月份捲毛弟又出現了！

回歸的第一堂課我只有隔著教室從房間的另外一端，禮貌性的點點頭說「哇！好久不見了！」他也禮貌性的點點頭。我也尋思著如果有機會對話，關於走向夢想中的舞台劇舞台，我該問些什麼不冒犯不唐突且略帶一點打氣加油的話。然而那一堂課下課時候，是即將去英國的建築系的妹妹走在旁邊，延續著幾周來要去英國的話題，並沒有跟捲毛弟說上話。

捲毛弟回歸的第二堂課，我們兩個人都提早到了，而我從上個禮拜尋思的內容感覺並沒有在這個場合發揮作用，腦中一片空白，想當然的伴隨而來就是社交上很容易出現的冷場尷尬，像是兩個從未交談的陌生人一般，杵在夾窄的走道。我努力地思考了一下似乎也只有關於舞台劇演出這個話題最為恰當，雖然複雜的劇場票務系統讓我惱火，導致演出我終究沒有到場，但總覺得我該說點什麼，

「演出都順利嗎？」

他點點頭，繼續啃著麵包，用身體語言把那一袋麵包朝我的方向湊近了一點，問我要不要也來一塊？

我搖搖頭，感覺他似乎沒想要說太多關於舞臺劇的話題，我接著問，

「票務系統好難懂呀！」他就這個內容做了一些解釋，我並沒有太上心的去理解，在我第一次沒有成功買到票時，我就已經對這件事失去興趣，現在讓我好奇的僅僅是他是否因此拉近了跟「夢想」的距離…但彼此間生疏的感覺，我充其量只能在心裡只想著怎麼讓這尷尬的時間趕快過去，而那天下課我們也沒有說上話。

而那一週，一起走到車站的是一個上星期剛加入的大二學生，他在電梯裡開口「你說中文嗎？」我停頓了一下回想起確實從老師上次介紹他的簡訊看來像是個中國的姓氏，我說「我說中文，我是臺灣人。你是哪裡人呢？」

他回答道「湖北，是個小地方不知道有你有沒有聽過？」

我笑著回答「聽過。我們也是有地理課的！」

這位新加入的朋友看起來對舞蹈有些生疏，激起我的好奇心問他為什麼想來上這堂課呢？他回答道因為他覺得跳舞很開心！這個答案一下子就滿足了我的好奇，像是當初捲毛弟說他就是喜歡舞臺劇，因為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覺得很開心。能夠爽快單純地確認一件事情是讓自己開心的，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不管這件事是擅長與否，一旦加上考慮擅長與否的這個因素時就參入了別人的目光，不純粹了。那天我們在討論臺灣腔的話題裡分道揚鑣，所以那個星期也沒有跟捲毛弟說上話。

捲毛弟回歸的第三個星期，在搭電梯上樓時我餘光隱約感覺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卡在自動門外，遲遲不開的自動門在我轉頭之后終於打開了，是捲毛弟。我笑著說「不是手靠近了就會自動打開嗎！」

他笑著回答「是呀，可能我是幽靈吧！」

「幽靈…」我笑著重複這兩個字時，氛圍似乎沒有前兩個禮拜那麼生疏了。

這個星期上課前一個時段是沒有人使用教室的，於是我們也就提早進去了，有了剛剛「幽靈」的暖身之后似乎可以展開一些話題聊聊，於是我翻出了上個禮拜民族舞表演的影片，晃著我的手機螢幕示意要他看一下，

「ㄟˊ你在裡面嗎？什麼時候的表演？」隨著中國風音樂的民俗舞水袖，他睜大眼睛饒有趣味地問著…

同時要去英國留學的妹妹也正進到教室，捲毛弟又扮演起主持人的身分，跟妹妹解釋起我們在看什麼，妹妹湊過來一起看著，感覺跟大家又熟絡了起來，沒有前幾個星期的生疏，氣氛自然輕鬆多了。老師隨後到達，由於我傳過影片給老師，老師進門一聽到音樂便能進入狀況，討論了一下關於中國民俗舞之後開始今天的爵士舞課程。

下課時，外面下起小雨但伴隨著奇怪的強風，按住電梯的我讓大家先出了電梯，捲毛弟最後一個出電梯，他在門口打了傘之後停了停步伐，我就隨後跟上，感覺今天的氛圍很適合發問，

「舞臺劇一切都好嗎？」我問。

「在下個月會還有一個演出，七月我就不來跳舞了。」他答。

「所以現在會有定期的演出嘛？」我好奇。

「是不定期的演出，平時還是要打工的…其實太頻繁的演出，如果沒有觀眾，反而是沒有賺錢的。」他笑笑的回答，看來通往夢想之路並非是條康莊大道。

「感覺你瘦了。」

「是嗎？應該沒有吧，我都有好好地吃飯…」回答完他若有所思，接著說，

「我4月的時候搬家了，人生當中第一次的離開家一個人生活！」

「喔~」25歲人生中第一次一個人生活，我默默地試著去揣測這個情緒。

「可能就是因為自己一個人住，吃雖然吃了，但就顧不上營養均衡不均衡了！」他似乎找到了為什麼看起來瘦了點的原因。

「那你自己會做飯嗎？還是都外食呢？」

「自己會做些簡單的料理…」

「那很棒啊！人生中第一次一個人生活，感覺如何啊？很開心吧？」

「開心是開心，有時候覺得有點撒逼西(寂寞)…」他看似很誠懇的回答。

「離家很遠嘛？」我笑著追問，不都是在東京？！

「倒不是特別想(見)家人的那種寂寞，而是有時覺得太安靜了！⋯⋯你第一次離開家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沒有感到寂寞嗎？」

面對這個直擊心靈的問題時，我沉默了一會，其實在開始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就不斷地去回想，但我終究想不起來自己第一次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去適應的，感覺就這麼過了！我當時覺得寂寞嗎？經過了這麼些年，如果我一絲絲也回想不起來，v現下的我還是當時的我嗎？有那麼瞬間覺得對過去的自己感到很陌生，對回想不起來也有那麼點小小的遺憾。

「我想不起來當時的心情了，但你會覺得太安靜了，那是因為真司你很喜歡說話（活脫脫一個話癆）吧！我就還好，有時候我喜歡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誠懇又略帶幽默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也省略了心裡比重不大但略略沉重的那部分。

很快就到了剪票口，我說「那麼加油！」，他疑惑地問「為什麼加油？」

「『舞台劇』跟『一個人的生活』都加油！」

看來、我在他回歸的第三週完成個人設定目標，對一個朝夢想前進的人說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