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二次透過大螢幕進入貝拉塔爾的世界,重複的勞動,在長鏡頭的直視下,每一個瑣碎、無聊的步驟都是時間的重量。末日降臨,屋外不斷地刮起大風,彷彿要將這塊荒蕪之地陷入絕境,在這一成不變的空間裡,老人和女人照樣起床整理、吃飯、工作,沒有出現任何反抗的、救贖的想法,彷彿是隻失去行動能力的馬,就算活著,意識早已隨著被吹散的塵土吞噬,剩下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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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用七天打造世界,也花了七天摧毀世界。」若那些信仰都是真的,時間的消耗又是否具有意義?跟隨小屋裡的父女倆度過世界存在的最後六天,他們能做的只有週而復始的勞動。原來末日不是發生在一夕之間,而是逐漸地將世界推向毀滅,當黑暗侵蝕著大地,人類也跟著慢慢習慣,在一切都結束之前,所有的行動都是徒勞無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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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貝拉塔爾鏡頭的帶領下,就算是如此厭世的作品,都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如劇中父女倆唯一的糧食——兩顆馬鈴薯,象徵父女倆對待生命的態度。重複的進食畫面,透過正反打展現了極其細微的差異,那是唯一保有自我的過程。當鏡頭與時間開始等速平移,時間漸漸消逝,父親那緩慢失去動能的雙手、和極力想要啃食馬鈴薯的嘴巴,是延續生命意識最後的掙扎。最後,當女兒直著視馬鈴薯,一動也不動,彷彿軀體趨近於死亡,意識也注定邁向虛無。這些看似平淡又無聊的非情節敘事手法,卻可以在導演的推拉搖移之中,增加視覺的呼吸力道,是值得細細品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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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難得的體驗,在大螢幕上感受貝拉塔爾緩慢的步調,我們可以將感官交給時間,參與生命的重複與循環。那些細膩微小的轉變,讓認真工作的人類們顯得既可悲又可愛,微光中的意識、書本裡的話語、充滿信仰的對話,是人類在末世中殘存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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