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厄賓斯紀念日-8.據說

創造了一個紀念日──厄賓斯紀念日。然後就開始思考，在紀念日當天，有哪些人？哪些事？想到故事時，就一邊聽著不同版本的〈Dear Old Stockholm〉一邊寫。

沙德並不太確定罕倫奔區公所的方向，此刻，他車開得很慢，深怕錯過任何一個路標。打從沙德下飛機到機場旁的租車公司租了輛小客車發動引擎那刻算起，他已經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了，現在沙德感到十分疲倦。沙德看見前方有一間小餐館，他決定在那裡稍作休息。「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沙德想。當他下了車，便發現這間小餐館的外觀十分熟悉，沙德推開小餐館的門後，服務生向沙德招呼時認出了他：「歡迎光臨…咦！你不是沙德嗎？」

「是的…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我搬離罕倫奔區有好一陣子了。請問，我們認識嗎？」沙德的臉不禁紅了起來，對於自己認不出眼前的服務生感到難為情。

「是我啊！錢德勒，這間小屋原本是我外公的，後來他和我外婆搬到馬德倫鎮了，他們覺得在那裡生活比較舒適。所以，我和我的一位廚師朋友在這裡開起了餐館。」錢德勒說。「對了，那邊請。」錢德勒向沙德指了指靠櫃台最近的圓桌。沙德坐下後，錢德勒馬上送來菜單和杯水。錢德勒的餐館裡人不多，除了沙德外，有一位坐在窗邊方桌的老先生，用很緩慢的節奏吹著口哨一面讀報，曲目是〈Dear Old Stockholm〉。沙德推測老先生應該是在模仿長號手柯提斯·富勒(Curtis Fuller)專輯〈Soul Trombone〉的版本。另外還有一對小兄妹正在吃冰淇淋。

沙德翻開菜單，簡單地瀏覽了一遍後，便揮手示意錢德勒過來點餐。

「親愛的老朋友，你要點什麼？」錢德勒拿起紙筆問。

「一份煎魚排，然後一杯黑咖啡。」沙德說。

「你以前說過自己打死不喝咖啡的。」錢德勒在紙上抄寫，一邊笑著說。

「我離開這裡的第二年開始，就學會了怎麼喝咖啡。」沙德回應「對了，因為離開太久，我想問一下區公所該怎麼走。」

「你是要去辦事情嗎？」錢德勒問。

沙德點了點頭說：「我新的簽證需要到區公所申請兩份文件。」

「沙德老友，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厄賓斯紀念日，所以區公所沒開。」錢德勒搖了搖頭繼續說：「區公所在我們餐館前面那條瑪芬街右轉，然後直行大概四、五個路口就到了。天啊！我還以為你是特地回來過節的。」語畢，錢德勒拿著點餐單走進廚房。

「我完全忘了厄賓斯紀念日了。」沙德心想。

望著錢德勒的背影，沙德想起了這間屋子的前主人，老哈馬托先生，也就是錢德勒的外公。這麼說來，對於罕倫奔區、厄賓斯紀念日、錢德勒，還有許多屬於這裡的一切種種，沙德更多的記憶是緊繫在老哈馬托先生上的。老哈馬托先生是鎮上的圖書館館長，沙德從小就常常到圖書館借書，所以坐在借書櫃台的老哈馬托先生老早就透過圖書證記住了沙德的名字。因此，當錢德勒第一次邀請沙德和其他朋友到外公家，也就是老哈馬托先生的屋子玩時，老哈馬托先生馬上就對沙德說：「你叫沙德對吧！你常常來圖書館借書。」

那時，錢德勒因為父母到隔壁鎮上工作只有假日才會回到罕倫奔區，他的母親只好委託錢德勒的外公外婆照顧他。害怕寂寞的錢德勒便時常邀請同學們到老哈馬托先生家裡作客，大多玩些紙牌、桌上遊戲或者索性在屋子裡玩起捉迷藏。沙德並不擅長玩這些遊戲，每每被淘汰時，老哈馬托先生便會向他揮揮手帶他到書房去。老哈馬托先生的書房有很多書，雖然那些書本沙德都讀不懂，它們字太多又缺乏精美的圖片，不過沙德仍然感到著迷。

「沙德，總有一天你會讀懂它們，你會知道這些書本的美好。可惜我那外孫沒辦法理解。」老哈馬托先生嘆氣地說。

「我會像偉人厄賓斯那樣精熟、能背誦各種書本嗎？」沙德問。

「不，孩子。」老哈馬托先生笑了，他繼續說：「我想，等你有一天坐船到了另一塊土地，你就會知道厄賓斯一點都不偉大。」

「可是每年厄賓斯紀念日不都會…」沙德話還沒說完，老哈馬托太太打斷了他的話：「孩子們，吃點心囉！」

「走吧！沙德，我們去吃點心。」老哈馬托先生拍拍沙德的肩膀，隨後他們離開了書房。

不久後，錢德勒端上了煎魚排和咖啡。

「那區公所要什麼時候才會開始上班？」沙德問。

「天啊！你是太久沒回來了嗎？區公所不都是從厄賓斯紀念日前三天算起，休息五個工作日嗎？」錢德勒回答「還有，想要續杯咖啡的話直接跟我說，我不收你的錢。」

「謝謝。」沙德說。

沙德一邊吃著煎魚排，一邊煩惱著簽證的問題，畢竟他只請了三天假回來罕倫奔區，看來等等要打個電話給上司妮雅登女士，詢問她是否能延長假期。但沙德想，妮雅登女士做事總是一板一眼，大概不會同意。「算了，看來也只能之後再找時間來處理簽證。」沙德如此結論，他決定專心地享用煎魚排，既然區公所沒開，那也不需要在意時間了。吃完魚排後，沙德大口地喝光咖啡，然後向錢德勒續杯。錢德勒拿著咖啡壺走了過來，他幫沙德的杯子斟滿咖啡時問：「我們的餐點如何？」

「好極了！」沙德回答。

「謝了！澤發拉的招牌菜就是魚排，澤發拉就是那個廚師。對了，你要不要找時間去看我外公，他常常向我詢問你的事情，但你離開後根本音訊全無，他見到你會很開心的。」錢德勒說。

「你說他現在住在馬德倫鎮？」沙德問。

「對，從罕倫奔區開車過去只要三十分鐘左右。我建議你可以五天後去，這幾年馬德倫鎮都會在厄賓斯紀念日三天後舉辦藝術節，很熱鬧，你可以順便去參觀。」錢德勒說完後，走去收拾剛剛那對小兄妹吃完的空冰淇淋玻璃杯。

沙德並不打算告訴錢德勒他只會在罕倫奔區待三天的事情。此外，他還決定後天去機場前，先開車去馬德倫鎮找老哈馬托先生聊聊天。至於明天，也就是厄賓斯紀念日，就窩在旅館睡上一整天的覺，畢竟他可受不了整條街上的人都在一邊吃著西瓜一邊高唱偉人厄賓斯紀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