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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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走在媽媽旁邊,覺得又餓又睏,但這時間,星期天下午三點,媽媽說吃晚餐太早,睡午覺嫌遲,所以他們在大得沒邊界的賣場裡,像迷失叢林般,不知盡頭在哪兒地一直兜來兜去。

從童書、玩具、童裝,逛了很久,媽媽拿著兩三件洋裝和外套猶豫著——小敏都不覺得那些是她會想穿的衣服。走到皮鞋區時,小敏倒很願意試穿了,只因為能坐在柔軟的皮椅上。

陳列枱上的一雙紅色小靴,深深吸引了小敏的目光。她的細小手指輕輕摩娑柔韌的皮革,湊近有一股好聞的味道,而那鮮亮如初榨小紅莓的色澤,喔喔,小敏的腦海裡浮現穿著這雙紅靴去上學,她的幼兒園好朋友薇絲和安雅羨慕的眼光。

拎著鞋盒準備搭車回家,到賣場門口時,媽媽忽然走進一個透明玻璃盒子般的空間。玻璃房間裡有三台機器,小敏看著媽媽站在其中一台機器前面,不久,機器亮了,像小敏的玩具機器狗一樣,眼睛發亮,搖頭晃腦,嘩啦嘩啦,機器吐出了好多錢。

原來如此。

小敏立刻也走到另一台機器前,內建攝錄鏡頭裡,一個大眼長辮女童,貌似惡作劇的用力旋轉、拍打按鍵,不死心地一定要「玩」。

媽媽柔聲勸著,小敏搖頭,不願離開。媽媽不知道為什麼小敏對這機器如此著迷?

攝錄鏡頭記錄下來這個三歲女童的「驚奇時刻」。媽媽拿出一張紅藍格紋的卡片,靠近她耳朵念咒語般說出一些數目字。女童在母親指導下插入那張卡片,按下正確的按鍵,嘩啦嘩啦,機器亮了。

一遍又一遍,小敏「玩」了好久。錢嘩啦嘩啦吐出來的時候,小敏就像原始人第一次看見「鐵鳥」一樣興奮。

隔天小敏上學,完全忘記秀她的小紅靴。一看到薇絲和安雅,就迫不及待告訴她們,能一直吐出錢來的機器,藏在賣場角落,只要有一張卡就可以玩。

我媽媽有那張卡。小敏昂起頭說。

小朋友們立即有了一種不可一世的感覺。有了那張卡,她們不就是擁有神燈精靈的公主嗎。

一整天,她們都玩著公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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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明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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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濃縮篇幅,捕捉生活掠影,微小的光,淡淡的傷,以及不寫下就會散失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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