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 濕漉漉的女廁、濕漉漉的紅色廁所隔板,地上的積水還留有些許加爾的嘔吐物。 加爾全身都是水,裸著的身軀上面滿是疤痕和割傷,她坐在倒數第二間女廁的坐式馬桶上,身體還在不停顫抖。 「(法語)Giru,Comment es-tu devenu comme ça?(加爾,妳怎麼變成這樣了?)」拖著地板的女同學推推眼鏡,然後說著:「(法語)Ferme les yeux, il y a quelque chose sur ton visage.(閉上眼睛,臉上有東西)」 加爾闔上雙眼,感覺冰冷的水在臉上沖刷著,沒辦法呼吸,但感覺很溫柔。
「OK.(法語)C'est fait. Je vais demander au professeur de venir te chercher des vêtements. Attends une minute.(完成。我會請老師來給妳拿件衣服,等一下。)」她摸摸揉揉加爾的臉頰,用法文說著:「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妳這樣,大家都嚇到了,妳還好嗎?」 「……」被揉著臉的加爾,張開雙臂,用濕答答的身體擁抱住了女同學。 「哈哈哈,這樣的話,我也會濕掉啊,哈哈哈。」她放下水管,任憑從中流出的水在地板上擴散,說著:「別憋著事情不說,這樣很難受,我們也會不知道怎麼幫助妳,妳知道的吧?加爾?妳明明那麼聰明。」 加爾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點點頭,然後看著地上,連同學最後揮揮手表示道別也沒看到。 『妳們要怎麼幫我呢……?』 加爾很想這麼說,但這樣會被罵的。 不知道被誰,但加爾就是覺得會被罵。 2-1 「嗯、嗯……嗯?總感覺不太對啊……」 黑白色的馬尾各自停在左右兩邊,雅靜手抱胸,看著面前岸邊的模樣,這麼說著。 『請問……怎麼了嗎?』 「我應該是從漳浦的龍美出發的,但這裡是廈門欸,完全開錯了啦!」雅靜嘆了口氣。「呼……好吧,只能請媽媽來接我了。」 廈門的風是往內陸吹的,鹹膩的海風讓氣墊船載浮載沉的,高樓大廈林立,有些中年人士在岸邊蹲著抽煙。 『那還請……』 「吵死了!我就是不想要讓她知道才會自己出來的!這樣你懂嗎?別人不說清楚你就聽不懂嗎?」雅靜頭也不回地往海的反方向走。 在有個堆放雜物的地方,一頂斗笠靜悄悄地被放在地板上,不是誰刻意放的,它看起來髒兮兮的,卻沒有破損。 走了幾步,又回來了,蹲下來,無言地問道:「你應該跟上來吧,說好的送我回家呢?我看起來到家了嗎?」 太陽光從眾人的背後映照而出,照亮了高樓,以及整片大陸上的所有人。 『非常抱歉,雅靜小姐,但我必須趕緊回去了,我會再派其他……』還沒說完,一個戴著斗笠,身著白色上衣和顯眼花褲的長髮人士搭上了雅靜的肩膀。 「不要碰我!你這個……」 向後肘擊,卻被一隻戴著工業用手套的手接下。 「我這個什麼?」熟悉的男性嗓音從其口中吐出。 「暗先生您好。」弗先生向其敬禮。 男子留著長髮,巧妙自然地摀住雅靜的耳朵,然後用只有弗先生聽得見的話,說道: 「噓……你先回去,幫我跟曼菈說聲抱歉,搗亂了。」 「嗚欸?」雅靜看向弗先生。 「我知道了,那以後再見了。」弗先生不知是在向雅靜,還是在向男子揮手,發動了引擎,朝著藍色的海洋前進。 「嗯哈?」雅靜甩開他的手,一臉委屈又想撒嬌的表情,淚水在眼中打滾。 「歡迎回來,要喝熱可可嗎?」農夫先生熟練地將手上的手套脫掉,塞在花褲的口袋中,伸出左手。「走吧,這裡妳不熟吧,我帶妳回田去。」 「嗚……嗚嗯——哈!」飛撲到農夫先生的脖子上,雙手環抱著,像是項鍊一樣掛著。 「嗚喔?好好好,背妳背妳,但我要開車屋欸,妳等等要先洗澡嗎?」農夫先生背起雅靜,在人行道上走著。 「……」雅靜整個人靠在他的背上,感覺好厚實,脊椎的凸起卻也很明顯。 「……感覺怎麼樣?」農夫先生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怎樣……?」雅靜有點嚇到了,為什麼他說話的時候可以直接動嘴巴。 「占卜啊、波漢巴多啊、曼菈啊、妳這幾天的經歷,怎麼樣?」農夫先生走到一臺銀白色的車屋旁,然後搖了搖雅靜。 「?!」跟著本能從農夫先生的背上一躍而下,她疑惑地問:「這就是車屋?」 「對啊,是我的車屋,裡面有浴室,妳還沒洗澡吧?」農夫先生拉開拉門,走入車內。 「哼嗯!這種時候!應該要先關心我啊!」雅靜的馬丁靴重重地往地板一踏,發出大大的敲擊聲。 「喔,那是先後順序的問題,好啦,先上車,我很擔心妳。」走下車,然後把斗笠給雅靜戴上。 「幹嘛?海賊王喔?」雅靜看起來已沒有方才的怒意了,只是表現得還是很不開心。 「對啊,海上皇帝回來了。明明那麼強,還要別人擔心。怎麼,想撒嬌嗎?」農夫先生單膝跪下,看著雅靜。 「……」盯著農夫先生的膝蓋瞧,然後慢慢地看向他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說:「才、不、是。」 將斗笠拿下,然後戴回農夫先生的頭頂,直接走上車,探頭出來喊著:「快點開車!我要洗澡啦!」 「……」農夫先生看著地上,嘴上碎念著:「真不想讓妳死啊,我的後繼者。」 3-1 「人們對於祭壇的認識,差不多僅限於祭祀和祈求某些東西,但其實,在女巫的文化裡,祭壇可以做到所有的事情。 溝通、對事物的裁判,甚至是祭典上的祭壇有『邀請宇宙能量與人們共同創造』之意,更重要的觀念是,女巫不是種職業,是種生活方式。 以往的獵巫活動,獵殺了許許多多的巫女,其中也包括一般女性及其眷屬,但,女巫,應該說魔法,並沒有就此消失,大家都會魔法,每個人,每個活著的人類,都有魔法的力量,這也是為什麼,妳們會存在於此。」 曼菈在木椅上侃侃而談,周邊有隻白色的老虎,牠比其他事物更顯眼,牠爬坐在地上,在雲雪的腳邊,雲雪可以感受到牠在呼吸,這是隻活生生的老虎,而且,違背她常理的是,牠並沒有吃人。 『嘿,我能和你一起玩嗎?』雲雪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試探性地看著老虎闔上了雙眼。 「……?」老虎睜開了雙眼,看著雲雪,水晶般剔透的藍色瞳孔收縮著,耳朵的開口指向雲雪,雲雪覺得牠好可愛。 「……」雲雪伸出了右手,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她先是觸碰了一下老虎的鬍鬚,他們一人一虎都稍稍嚇了一跳,眨了一眼之後對視著。 「……」雲雪左手收在胸口,右手想觸碰牠的臉頰。 「……」老虎嗅了嗅她的手,以充滿倒刺的舌頭輕輕地舔舐著手心,過程中時不時看著雲雪的表情。 然後,老虎收回舌頭,繞著坐在地上的雲雪一圈,然後蜷縮在她的身後,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再次閉起眼睛。 「……」雲雪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殘留的唾液與無可比擬的體驗讓她的心情很激動。但這一次,在熱煙冒出時,老虎發出了一聲悶哼,並用尾巴繞著她的手臂。 「……」雲雪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覺得自己該沉穩一些。 「……」曼菈微笑著,沒有說話。 十五分鐘,這是大家都沒有說話,只靠著整體感受對方想表達的時間。 「我……這是我第一次……」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雲雪,她一開口,老虎也抬起頭,稍微吼叫了一聲。 「牠的名字是“Carbon”,是『碳』的意思,波漢巴多的生物大多會選擇自己的主人,和魔杖相似。Carbon!」曼菈用道地的越南語呼喚著牠,而Carbon也聞名立起耳朵。 「等……等一下……」雲雪摸了摸牠身上的絨毛,從耳朵到頭頂,再到牠的背部,最後整個人大字型躺在上面。 「好厲害……牠通常不給人騎的……」曼菈驚呼著。 「Carbon。」雲雪寵溺地揉著牠的頭,Carbon也低吼一聲,閉起眼睛,像是在感受一樣。 「Carbon……」她這一次更輕柔地叫了,下巴靠在Carbon頭頂的絨毛上,微笑著閉起眼睛。 三分鐘,這是從此時算起,到雲雪和Carbon發出鼾聲的時間。 「嗯,雲雪小姐的是Carbon,那千繡小姐的……」 「……」 大小約一個成人大,橙色的眼珠、黑色的瞳孔,因為在森林中狩獵而演化成的棕色羽毛,黃色的喙短而銳利,夜間的守護者此時正在千繡跪坐著的大腿上停留著,凝視著她。 『哇……千繡小姐的……很難哄耶……』 「……?」千繡板著一張臉,兩手抱胸,說著:「巨大的東西已經嚇不倒我了,但沒想到我的是貓頭鷹啊,而且是領角鴞,目前屬於未瀕危生物,屬鴟鴞科角鴞屬,夜行性動物啊……」 『但看起來似乎沒問題?』 抱持著疑惑,曼菈決定先讓兩對伙 伴相處一下,她自己則是去準備要贈與兩位的盧恩符石。 1-2 「47027069_+(_7)42+#7?」 黑影拿著橡膠水管,坐在藍色的塑膠座椅上,它喝著酒,抽著煙,猛地就是一甩在加爾臉上。 昏暗的燈光,磁磚地板的縫隙上滴了幾滴淚水,沒有往下滲,而是匯成一顆水滴。 「……」加爾沒有反應,只是因為疼痛而哭。 『我想自殺,妳要一起去嗎?』 「!」黑影嘶吼著,拿著水管癱倒在座位上。 「……」渾身都是脹痛,連臉上都有,右臉頰上由上往下的一條青紫色瘀血讓右眼失去了視線。 加爾的耳朵,耳鳴了,低沉的嗡嗡聲吵得讓人心情煩躁,她也好想死,也好希望家人的下一擊是用刀子刺傷自己。 『說起來,真的發生過呢。』 加爾跪在地上,膝蓋被磁磚壓得已經沒有血色了。 『因為姐姐在其他人家門口放死老鼠,害我被拿刀子砍。』 我明明沒有做過,為什麼要拿姐姐的過錯處罰我。 加爾看著黑影的表情,自己也覺得很痛苦呢。 什麼叫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呢? 妳又不是我的媽媽…… 「……」加爾用左眼模糊的視線,看著黑影——看著自己的奶奶。 我也沒有叫妳們把我從孤兒院帶回來,妳可以放著沒關係。 香煙燒完了,斷掉的煙灰掉在地上。 「妳給我跪著!等妳姑姑回來我再跟她說。」 水管被放在了桌上,奶奶拿著一張正方形的靠腳椅讓加爾舉著,濃煙在空氣中飄散,奶奶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酒精的氣味,那對於加爾而言,是極度不適的味道。 煙蒂被丟在煙灰缸裡,加爾被丟在冰箱跟櫃子之間,舉著椅子的痠麻感會讓手臂僵硬,但還是必須舉著,她們不會聽的。 姑姑和奶奶在客廳聊天,頭頂明亮的光看在加爾眼裡好刺眼,但這是她要接受的。 『只能這樣,我沒有死掉。』 姑姑經過了加爾,連看也不看一眼,加爾知道,做錯的人是要被處罰的,直到八點才能洗澡睡覺。 『她們說的跟做的是對的,我不能有任何情緒。』 加爾催眠著自己。 日夜反覆,在恐懼中睡不著,但還是要在九點閉上眼睛,凌晨就起來了,試著偷偷摸摸地拿遙控器看電視,聲音、對比都要調到最小才可以不吵醒任何人。 到了四點,就要切換到雪花臺,把設定的對比調回五十,然後轉回奶奶看的頻道,音量大約在五左右,接著躺回床上假裝自己在睡覺,直到奶奶離開。 『妳在看什麼呢?加爾。』 『我在看臉上的傷,被同學問的話要怎麼辦。』 『誠實說不行嗎?』 『……』 沒有回答,加爾出門了。 1-3 加爾•貝尼迪瑟•波塞利做了一個夢。 『圓形的 圓形是圓形的 方形的 方形不是圓形的 方形是方的 心型的 妳沒有心型的東西 它是空的 空的是零分 你弄丟它了嗎? 不是有給你嗎?』 夢醒了,加爾在保健室。 2-2 農田,熟悉的農田;渠道,好久沒看到的渠道,還沒有發芽的種籽在土壤中吸收養分。而農夫先生,依舊躺在土地中央。 「……」 「……」 雅靜坐在渠道上的水泥矮牆上,望著農夫先生。 『每次見到他,心都會有種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的雜亂感。』 「呼……」脫下拖鞋,雅靜將雙腳插入土壤中。 「這樣太粗魯了,腳步要輕輕的,要讓土壤捧著妳。」農夫先生指著雅靜,然後盤腿坐在農地中央。 「我、我是第一次!總是要學一下才會的嘛……」雅靜緩緩地抬起腳,沾滿泥巴的右腳輕輕踩入稍微前方的泥濘地。 『好像可以……稍微……不不不不!』 「呀!」雅靜發出尖叫,裙子也插進了鬆軟的泥濘地。 「第二課,輕輕踩之後,才會發現一樣沒有用,一定會插進去,噗噗。」農夫先生摀著嘴,然後大笑著。「『我、我是第一次!』哇啊啊!泥巴好髒好可怕喔!哈哈哈哈哈,怕髒就不要爬進來嘛,哈哈哈。」 聽著農夫先生的笑聲,雅靜也不管土壤的深度,徑直走向農夫。 「啪!」巴掌在農夫先生的臉上,明確地、紮實地被蓋上了。 「我去見了,曼菈。」雅靜舉著拳頭,輕輕地打了農夫先生的肩膀。 「嗚……呃、呃這我知道。」他一臉疑惑又帶些詫異。 「我們家,買不起船,所以我,呵……」她冷笑了一下,然後斜眼看著農夫先生。「我還、我還自己造了一艘竹筏。」 「……那、那……」農夫先生想起身。 「給我坐著!」雅靜突然大吼,然後又用哭腔說著:「你知道在午夜偷溜出門……嗚咽,然後、然後一個人在沙灘上看著大海的時候……哼嗯,有、有多可……可怕嗎……」 「……」 「媽媽不讓我出門……呼……會因為爸爸的事情碎碎念……學校的老師也一直在吵要我做作業……我明明就考滿分……我才不要做什麼作業,這些我都忍耐住了。」 「雅靜……」 「不要叫我的名字。」雅靜凝視,不,應該說怒瞪才對,顫抖的嘴角和已經滑落的淚水,雅靜還是強硬忍耐住了,沒有大哭,而是用幾乎快要爆裂一般的口吻,滿臉激紅,心跳急速上升,卻是搭配著完全相反,極度平穩的語氣 :「我承認,看到你會讓我很自然想靠近,從來沒有人,特別是男人給我這種想法。」 「妳說的想法……」 「不是……不是男女的情愛……」雅靜終於眼淚潰堤,整張臉皺成一團,哀傷、憤怒、可惜的情緒,全部像紙張被揉捏在一起一樣揪著心。「是爸爸……我以為……我能假裝你是我的爸爸……哇啊啊啊啊啊!」 有人在農田中央吶喊,四周的農夫瞥了眼農夫先生一眼,而他則都回以「沒事沒事」的搖頭擺手。 「雅靜。」農夫先生站了起來,抓著雅靜的肩膀。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的名字嗎……?」雅靜整個人傾斜著,倒在農夫先生的身上,如若無比的拳頭像是小孩子打鬧一樣地擊打著他,一邊哭,一邊說:「不稱讚我!又嘲笑我!嗚啊啊……我討厭……討厭你、討厭死你了啊啊啊……」 「……」 『確實該為她做些什麼,可是現在說的話……而且,我不想讓雅靜拿那傢伙的書,這樣好了……』 「喂……喂……說話啦……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雅靜的拳頭已經變成用指甲在抓了,刺痛感讓他痛得大叫。 「嗚哇!妳在……真是……」農夫先生深呼吸,然後吐了口氣,摸摸身體確認沒有流血之後,和雅靜說道:「謝謝,幫我把東西交給曼菈了,妳……做得……很、很好……這樣說對嗎?」 「嗯,看得出來是完全不稱讚別人的人,讚。」雅靜迎頭看著農夫先生的臉,噘嘴說著:「也不見得要給東西、稱讚……女孩子要的只是……一個小禮物嘛。」 「禮物……」農夫先生想了想。 『不還是東西嗎?』 4-1 裝置光鮮亮麗,採光無可挑剔,鑽戒和首飾珠寶都放在展示櫃裡。 「哼、哼哼……」一位身穿黑色緊身連身裙的女人被綁在椅子上。 「女人、女人、女人。」戴上手套,然後又在左右手戴上手指虎,接著打了一記刺拳在女人大腿膝蓋上。 手指虎尖銳部分是鑽石製的三股螺旋刀,穿刺後會留下一個孔洞,並且翻攪的話還會使人血肉模糊。 「嗚吚——!」吃痛的女人咬著口中的布團,膝蓋的碎塊跟著暗紅色鮮血噴湧而出。 「壞女人,這樣我要清潔的。」從背上背著的武士刀鞘中抽出一把刀,然後對著女人的臉頰用刀背左右劃。 男人脫下了褲子,聳立的陰莖前端流出些許汁液。 「盯著它。」男人這麼說著。 「嗚哼——嗚哼——」緊閉著雙眼,女人依舊在忍受疼痛。 「噗滋,唰啦——!」 「我叫妳看著!」男人又打了一記刺拳在女人另一邊的膝蓋上。 「嗚——嗯——啊啊啊!」女人終於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她的雙腿已經沒辦法再走路了,血液、肌肉組織和骨頭碎塊噴湧而出。 鮮血只要流出超過肉體總血量的20%,就會造成失血性休克,人會沉睡,並且再失去更多血液中死亡。 「痛嗎?我看到妳的表情扭成一團。」 剎那間,場景轉移到了女人的租屋處,這裡是美國舊金山一處小公寓,附近緊鄰一片片的樹林,是個適合踏青的地方。 「(英語)What happened?(發生什麼事情了?)」一旁理著平頭的男子穿上襯衫西裝,扣子一上一下,非常迅速的就扣好了。 這是女人的丈夫,她記得,剛剛的夢,是夢嗎?裡面的人也是他。 她躺在床上,穿著黑色的蕾絲內衣褲,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她沒有被綁架,那只是夢。 「(英語)No……nothing happened…I think.(不……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想。)」女人坐在床邊。那個夢感覺好真實,但卻只是夢? 「(英語)Ok, that sounds great.(好,那聽起來很棒。)」男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英語)Baby, I think you should relax a little bit. I don't know. We've been married for a week, but you’re looks so sad.(寶貝,我想妳應該放鬆一點。我不知道,我們結婚一週了,妳卻看起來很難過。)」 「(英語)I don't know...I've been having nightmares these past few days. I feel like something is fake, reality and dreams? I can't tell...In the dream, you seemed to want to kill me. Do you want me to die?(我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做惡夢。我覺得有些東西是假的,現實和夢境?我看不出來……在夢裡,你似乎想要殺我。你想讓我死嗎?)」女人雙眼緊閉,正要接著說下去時。 「(義大利語)Sì, voglio tutte voi donne morte.(是的,我希望你們所有的女人都死掉。)」男人說著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然後彈了響指,女人熟睡了。 「嗨,我們又見面了,在這裡。」 方才的場景,光鮮亮麗的展示櫃、金銀珠寶,女人的雙腿已經麻木,血都流乾了,卻沒有死去。 「怎、怎麼回事……寶貝,你說你愛我的……」女人的表情充斥著難以接受和哀愁,她無法相信這一切。 「我愛妳啊……嗚哼哼,我不在乎我說過什麼,我完完全全不認為我愛過任何人,但我也會愛啊,愛妳痛苦的樣子,愛妳以為在夢中結的婚是真的這件事。被刺破時妳的反應,妳知道嗎?我是個殺人魔,哈哈哈哈!我是嗎?」他癲狂地笑著,在女人面前來回踱步,然後嚴肅地說:「我真的很開心,只有與女人交媾時我才能感到我和他人的連結感,為什麼呢?我為什麼總是要跟將死之人說這麼多呢?這簡直——就像是性愛時的一些垃圾話一樣繁瑣且惱人。」米蘭諦的笑聲像是劍一樣刺入耳膜,用陰莖插入女人的陰部,不在意鮮血噴濺與女人的悲鳴,他只在乎自己。 最後,在夢裡和現實,女人的陰道都被注滿精液。 「妳醒不來的,不是因為安眠藥,是我讓妳只能睡覺,在現實中的我打算把妳燒成灰燼。」 「不、不不不!米蘭諦!告訴我你在騙我!福斯•米蘭諦!」女人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而米蘭諦只是湊近她耳邊,說著:「(英語)Farewell, bitch.(永別了,婊子。)」 現實中的女人,眼角流出淚水。 而米蘭諦哼著歌,踏足於美國舊金山的人行道上,後頭傳來的,是火災爆炸和人們的尖叫聲。 「我喜歡女人?怎麼可能。」 『我恨死妳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