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白手杖走在路上除了經常受到路人的注目禮外,也常常被問:這是什麼?你要去登山喔?我都會簡單說明白手杖是幹嘛的,但是從這裡可以看的出來,白手杖的資訊在大眾之間很不普及,不要說別人,還沒成為視障者之前,我也不認識白手杖。關於白手杖,還發生過兩次讓我印象深刻的事;一次是我拿白手杖在路上走,一個男生從我旁邊經過,我看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我聽到他說:騙人的喔;很顯然他認識白手杖,但是因為我的外表看起來不像需要拿白手杖的人,他誤會我了,其實這個誤會對我無關痛癢,我們又不認識、以後應該也遇不到,當時我愣了一下,還是決定追上那個男生,告訴他:我不是騙人,我只是外表看不出來,那個男生後來有向我道歉,其實不管他相不相信,是否真心道歉,對我都不重要,至少我自己不會憋一口悶氣,我心裡舒服多了。還有一次是在火車上,我那時候坐火車通勤上下班,那天很幸運有空位可以坐(那是個博愛座,我有拿白手杖),中途有一站我聽到有小孩上車,小孩的聲音聽起來大概還在念幼稚園,當下人很多我看不到小孩的實際位置,但是應該就在附近,於是我說:小朋友這裡讓你坐,小孩的媽媽很客氣說不用,這時候旁邊一位婆婆說話了,她說:坐啦!沒關係,她是騙人的;那個婆婆我有印象,她都跟我同一站下車,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她都拉著一個豹紋花色的菜籃車,大概是我下車後的走路速度讓她產生誤解,這裡說明一下,我在熟悉的環境又是車站內部,不會像騎樓那麼多高低落差,加上性子急,所以走路速度不會慢。我氣壞了! 我覺得我必需解釋清楚,於是我帶著含有鼻音的聲音說: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帶著白手杖出門,就為了這一個座位,我不是騙人,我只是外表看不出還而已。我當天回家後告訴媽媽有發生這件事,我媽媽也氣壞了,她說隔天要和我一起去坐火車,她要去堵那個婆婆,她跟我坐了兩、三天的火車,但是都沒有再看到那位婆婆。
我和大部分高中生一樣選擇考大學,應屆這年我沒考上喜歡的科系,我決定重考,還好之前沒有將課本丟光光,我在家裡自己安排課表,按表操課讀書;隔年,我考上輔仁大學心理學系。我想,會決定重考,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可以考上我想要的科系。唸大學期間,我住學校宿舍,我很努力學習自己照顧自己、很努力不要被當、很努力不要延畢;我也重新開始學習怎麼跟同學相處,雖然跟高中比起來有好轉,但是仍然屬於較邊緣狀態,我最害怕老師說要自由分組,我很怕成為最後沒有分到組的那幾個,所以每次聽到要分組,我都會先找一個同學問她:我可不可以跟你一組? 然後藉由那位同學的人際關係找到其他同學成為一組。就這樣在重新學習獨立與融入社會、被當、重修的過程中我唸完大學了,大四那年我去教務處申請畢業證書的時候,教務處人員查看了我的紀錄後跟我說:不行耶! 你的學分不夠,讓我去印大一到大四的學分紀錄再次確認;我當下猶如晴天霹靂! 怎麼可能,我之前都算過的啊! 我和我媽媽站在教務處外面的走廊,拿著那張紀錄單一條一條加總,確認學分是足夠的,再次去教務處,人員說是她看錯了! 我當時緊張到汗如雨下,還好最後是虛驚一場。會堅持不想延畢,我覺得這也是我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