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俄烏戰爭看現代戰爭的樣貌（11）

老老實實的加強軍備，改善軍人福利，建構完整的民防支援體系，這都會讓軍事力量得到超幅的加強。我們可以從中學到不少，烏克蘭的壕溝與一次大戰沒差很多，規模是小不少，然而除了前線以外，稍微後方的環境就差很大，已經不會慘到跟一戰一樣。那在台灣呢？我們根本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前線，把壕溝戰的場景搬過來是不現實的。比較可以類比的情況，台灣是城鎮戰的守方，而進攻方是沒有多少遮蔽物的解放軍，從這方面去思考，討論合適的城鎮戰訓練，比吵哪款槍枝或火箭彈猛比較好。不是不該吵，是媒體會過度延伸，把火箭彈沒改好等於步兵死定等於輸定。

現代媒體不分海內外，不滑坡就不會報導，標題不聳動就刊不出去，我們自己要先認清。

跟過去相比，戰場的樣貌改變多大，讓人感到革命性發展的，當屬小型無人機，每個班兵都可以操作的現在，讓前線出現很多變化。

然而，這個變化具有決定性？還是陷入另一種僵局？

雙亞戰爭中無人機決定戰局？

我們可以從雙亞戰爭看起。亞塞拜然進攻亞美尼亞的戰役，土耳其支援亞塞拜然，俄羅斯支持亞美尼亞。亞塞拜然可說相當順利的攻城掠地，新聞也說無人機發揮了無與倫比的功能，實際上是這樣？

不全然是，亞塞拜然在傳統兵力上的數量與品質，是亞美尼亞的兩倍，加上地理限制，亞美尼亞很難守住納卡地區。我們用作戰線的說法去看，亞美尼亞是內線作戰（編：從中央對外多方應敵），亞塞拜然處在外線（編：從多方包圍中央），而亞美尼亞軍隊一開始的想法，也確實接近於利用內線優勢各個擊破，等待國際介入。

變數在於，土耳其支援了很多無人機，作為前進偵查用，協助亞塞拜然砲兵定位，擴大戰場認知。你可以解釋為玩遊戲的時候，亞塞拜然開的地圖比亞美尼亞大很多，故亞美尼亞軍雖處在防守優勢的區域，但亞塞拜然軍可以輕易的挑出弱點進攻。

但沒有無人機就會輸？亞塞拜然本來就會贏，亞美尼亞的勝算很低，戰前準備不足，戰後動員遲緩，希望寄託在外國介入，尤其是俄羅斯出手干預。換言之，亞塞拜然的勝利更接近於戰略勝利，不是戰術勝利，無人機擴大軍隊戰果，讓戰後談判上，獲得整個納卡地區。若沒有土耳其援助，亞塞拜然沒有全勝，戰後還有得盧。

單一武器不足以左右戰局，勝負仍不離兵力與後勤

俄烏戰爭更是如此，各位有興趣的，可以藍綠雙方媒體都翻一翻，看發出多少篇「某武器將帶來重大突破」，實際上突破過幾次？零。

決定烏克蘭戰線的最主要因素是兵力，兵力厚實的戰線可以維持，薄弱的會被反推。其次是補給線長短，拉太長的容易被圍攻，補給便利的幾乎都打不下來。武器的因素反倒沒有想像的那麼巨大，這可能會讓讀者有點難以接受。

狀況是這樣的，面對一個挖掘完整的戰壕陣地，無人機能不能做出有效突破？不行。完整的陣地，通常也有反無人機的手段，戰況激烈的地方甚至直接電子干擾不給飛。

這邊希望大家記得一點，戰場影片的流出，多是「有餘裕」的情況下，不然雙方開火激烈的時候，誰有閒拿空拍機來拍照？

也就是各種FPV無人機追殺、破壞、突襲成功的影片，都是處在落單、包圍中、伏擊的情況下。這些對於整體戰況沒有太多參考價值，最主要的因素是，自殺無人機可以攜帶的炸藥量不足，殺傷人員跟輕型車輛簡單，如果想在激烈的戰場上將重型裝甲打爆，難度不小。

還不如呼叫砲兵攻擊，或拿起反裝甲火箭偷襲比較有效。

無人機用於防守更有利，台灣應迅速建制

筆者的意思是，我們要參考無人機的運用，不是全盤照抄，而是要適合我們台灣的情況。

台灣本島哪種時候會遇到解放軍的無人機攻擊？登陸之後的情況。

登陸後也分常規海灘登陸，跟使用直升機登陸艦的空降行動。但不管哪一種，中國能使用的無人機數量都很有限，別忘了進攻方要攜帶各種彈藥，幻想人家全身塞滿子彈跟背好幾架無人機，一點都不現實。就台灣守方來說，開始準備大量配置各式無人機，到時候怎樣都會比進攻方來得多。

因為無論哪一種，在台灣會立刻進入城鎮戰，考慮到登陸或空降，會遇上解放軍的小型無人機應該是上岸之後。那我們陸軍應該怎樣運用較好？偵查與攻擊兩種即可，防守作戰又是在城鎮內，國軍有很多大樓可以駐守，在天台或頂樓施放無人機並遙控，指揮附近的友軍組織進攻。或是自殺型的，直接指揮攻擊海灘載具、直昇機等軟性目標，反過來用數量優勢殺傷即可。

就是不要想著奇淫巧技，想著可以數量多又操作簡易，價格便宜又對防守作戰最好。陸軍要適應現代戰場，就應該改編制，把無人機操作正式納入常規裝備。

無人機的防守優勢：數量壓制、以小博大、敵明我暗

另外要討論的是，戰爭還沒開打，或是開戰初期，就應該要製造所謂的無人機幕了。以偵查的角度來說，為預防雷達遭遇飛彈攻擊後的損毀，應保有一定數量的中小型無人機，航程在100公里左右，可以在台海上滯留的最好。這樣做的理由是，防止小型船隻、直升機的滲透，並製造干擾，讓解放軍的空軍目標增多。

反過來說，台灣若有大量無人機可以在戰時製造一堵牆，就能有效克制中國農場宣稱的無人機海。俄國都做不到海，中國不會好到哪去，防守方的優勢是，我們知道哪些地方是最終目標，甚至可以將低價的小型無人機改裝成攔截型，將渡海而來的中小型無人機擊落。以價錢來說，交換比就是好幾倍。

烏克蘭戰場給我們的啟示是，無人機是未來的趨勢，但完全要看狀況而定。有些地方有效的，其他地方不見得有用。也有人拿美軍裝備來談，卻忘記美軍通常都在怎樣的環境下作戰。

台灣沒有要反攻大陸，本島防衛作戰需要的是數量大，烏克蘭的經驗是，只要國軍操作熟悉，數量夠多耐用，要擋住數量多的進攻方沒有太大問題。更不要提，台海戰爭在登陸、空降上，數量多的是我們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