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來自社會的壓迫，台灣文學的性別秘密故事《性別島讀》上
你有沒有想過，當一個女性的聲音被徹底壓制時，她會怎麼做？
台灣的女性如何在文學中找到自己的聲音，又如何挑戰父權制度？被壓抑的聲音如何掀起一場無聲的革命。
今天，我們要聊的，就是這些反抗的故事。
歡迎來到不小品書，我是不小王子。
這次我們要談一個我還在了解的主題，「台灣的性別與文學」，尤其是性別議題在台灣文學中的展現。我們會一起看看在台灣歷史上，性別議題是如何透過文學反映出來，特別是女性和同志在文學中的聲音。聽起來可能有點學術，但別擔心，今天我們會用最輕鬆、最口語的方式來聊聊這些深刻的議題。
從台灣的傳統女鬼故事，到日治時期的摩登新女性，再到現代女性文學的崛起，這些不僅是文學作品中的重要議題，也反映了社會上性別角色的變遷和女性力量的崛起。
不過因為字數有點爆炸，所以我會拆成上下兩集來說，這一部呢是上集，先從清治時期和日治時期的台灣女性說起。
當時的女性地位普遍低下，她們的選擇受限於家庭和傳統。透過像陳守娘和林投姐這樣的女鬼故事，展現了女性在壓迫下的反抗，這些故事不僅僅是民間傳說，更是當時社會不公的見證。
接下來進入日治時期，台灣的女性在識字、閱讀和文學創作上開始慢慢突破。隨著公學校教育的推動，一些女性脫穎而出，像黃鳳姿、蕭華子這樣的寫手，開始用她們的作品展現當時職業女性的生活點滴。這些女性不僅進入了職場，還成為了台灣社會現代化的象徵。
透過他們的故事，我們嘗試來挖掘台灣女性與性別在文學中的處境。在過去，這些文字不僅是文學作品，更是社會中性別角色變化的縮影。這也讓我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對於臺灣的過去有了很多新發現，然後這本書也會是我們11月讀書會的選讀書書目，對這個議題有興趣的夥伴可以掃描二維碼，或是點及資訊欄裡的連結，加入line社群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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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故事裡的女鬼
你可能會好奇，為什麼台灣的女鬼故事特別多？這些女鬼背後的故事不僅僅是恐怖的傳說，還蘊含著對過去性別壓迫的記錄。我們就一起來探討這些女鬼的故事，以及卑南族的巫覡文化，了解這些看似神秘的背後，藏著什麼樣的歷史和文化。
在清朝故事中的女鬼，往往是因為生前受到了各種壓迫、虐待，甚至是拋棄，才會變成鬼。在當時的社會，女性地位低下，許多女性無法自主決定自己的命運。像陳守娘、林投姐這些女鬼的故事，正是女性悲劇的縮影。
這些女鬼之所以在死後能夠擁有強大的靈力，就是因為她們生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和暴力。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種「暴力升遷制度」——承受的痛苦越大，死後變成鬼的力量就越強。在生前，這些女性被三從四德等道德束縛，但成為鬼後，這些規範對她們來說不再有約束力，她們反而能夠用靈力來報復那些傷害她們的人。
陳守娘，就是這樣一個不幸的代表。
據說，她嫁入了一個看似普通的家庭，但婚後生活卻不堪入目。丈夫早逝後，陳守娘堅持守節，不願再嫁。然而，她的婆婆和小姑可不這麼想，覺得她應該改嫁，還百般折磨她。最殘酷的是，小姑甚至用利器刺傷她的下體，導致她痛苦地死亡。
這裡你可能會想，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慘的事！是的，這就是陳守娘一開始的悲劇背景，還只是開始呢！
守娘死後，鄉里的人們非常憤怒，決定要討回公道。然而，當時的縣令試圖掩蓋真相，說屍體並沒有傷口。但最終，在鄉親們的壓力下，真相揭露，守娘的冤屈得以昭雪。
不過，這還沒完。守娘死後並沒有安靜地離去，她變成了一個帶著強烈怨氣的女鬼，開始在冥界復仇。據說，她不僅害死了當時縣衙的幕僚，還大鬧縣署，甚至波及了幕僚的家人！
守娘的靈異事件多到連官府都坐不住了。她的怨氣非常強烈，甚至讓當地的神明「有應公」都束手無策。最後，廣澤尊王不得不出面調停，才讓守娘的復仇行動告一段落。這段傳說的重點是，守娘的怨氣強大到能與官府和神明對抗，這在當時可是非常罕見的現象！
這麼看來，陳守娘不只是台灣的女鬼，她還代表了一種女性的力量，象徵著在壓迫之下的反抗精神。她用自己的方式，向世界證明了不平的社會結構需要改變，這或許也是為什麼這個故事能夠流傳百年。
有趣的是，後來陳守娘不僅成為了民間的女鬼傳說，她還被官方「收編」成為了一個「烈女」的象徵。雖然她在世時受盡折磨，但死後卻成為了「忠烈」的代表，被冠以「節烈」的名號。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原本反抗社會壓迫的女鬼，最終被社會體制接納，並且被供奉在廟宇裡。
另外一個著名的女鬼故事就是林投姐。她的故事和陳守娘一樣充滿了悲劇色彩。林投姐因為被泉州來的商人欺騙感情和錢財，最後傷心欲絕，自殺於林投樹下。她的幽魂常常出現在夜晚，讓路過的行人心驚膽戰，最終台南的仕紳只好建廟祭祀，才平息了她的怨氣。
這類故事其實反映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不公平待遇。許多女性因為經濟上依賴男性，當遭到拋棄後，沒有其他出路，最終以悲劇收場。
除了女鬼的傳說，我們再來談談台灣原住民中的卑南族，他們的巫覡文化也很有意思。
圖片為AI根據場景製作，非真實資料
卑南族的社會有著非常明確的性別分工，男巫和女巫各司其職，負責不同的儀式和祭祀活動。男巫，通常是由部落的祭司擔任，他們主要負責的是占卜和祭祀這類公共事務。
相對之下，女巫的角色更加神秘和具有力量。女巫在成為巫師之前，往往會經歷一些難以解釋的夢境和徵兆。這些徵兆被視為女巫靈力的來源。當一個女性出現這些徵兆後，部落的資深巫師們會進行觀察和儀式，確認她是否具備成為巫師的潛質。
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成巫儀式發生在卑南族大巴六九部落，當時這場儀式是為了一位已經過世的巫師舉行。過世的巫師並沒有隨著她的巫袋下葬，導致她的亡靈一直無法安息，甚至引發家族成員的身體不適。於是部落的巫師們決定召喚亡靈，為她進行一場特別的成巫儀式，讓她的巫袋和她一起安葬。
這場儀式不僅讓我們看到卑南族對亡靈的尊重，更讓人感受到他們對靈魂的看重與與亡靈溝通的獨特方式。
圖片為AI根據場景製作，非真實資料
無論是台灣的女鬼傳說，還是原住民的巫覡文化，這些看似神秘的故事背後，反映了台灣社會中的性別、階級和文化衝突。這些故事不僅是恐怖的民間傳說，更是當時社會壓迫和不公的紀錄。
第二章：摩登新女性
接下來時光從清治時期走到了日治時期，台灣女性在識字、閱讀和創作這條路上，依然走得並不輕鬆。
首先，說到文學創作，最基本的就是「識字」。你可能覺得讀書寫字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對早期台灣女性來說，這其實是一條充滿挑戰的路。清治時期，接受書房教育的台灣女性少之又少，當時科舉制度只對男性開放，只有少數家庭背景不錯的女孩，才有機會跟家中的長輩或私塾老師學習漢文。
但即便是這些幸運的女孩，她們的教育也往往只停留在《三字經》這類基本教材，進階的詩文或古典文學，對她們來說是奢侈品。根據當時的統計數據，一八九九年全台只有126位女性在書房學漢文，而這些女孩也只占了所有書房學生的0.5％。
你沒聽錯，0.5％！這個比例可想而知有多小。
到了日治時期，情況稍有改變。日本政府引進了公學校教育，台灣女性開始有更多上學的機會。不過，這樣的機會依然不多。一九一五年，台灣女性學齡人口中的就學率只有12%。一直到1930年代，這個數字才慢慢上升到20%-30%。雖然義務教育在1943年實施，但城鄉差距和高輟學率，讓能順利完成學業的女孩，依然是少數中的少數。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女性脫穎而出。像是革命家謝雪紅，出身貧困家庭，沒機會上學，卻靠自學認字，甚至在日本人家裡當保姆的時候，偷偷學會了幾個日本字。她後來回憶，自己最大的痛苦之一就是「有些字雖然認得卻不知道怎麼寫」，這段學習經歷讓人看了不禁感到有點心酸。
謝雪紅（圖片取自網路）
有了識字的基礎，那接下來要怎麼從閱讀到文學創作呢？這其實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從清治時期到日治，再到中華民國時期，台灣的語言和教育制度多次變動，讓女性在書寫上面臨了更多挑戰。比起男性，女性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能夠掌握書寫能力。
在日治時期，台灣女性創作的機會少之又少。像黃鳳姿這樣出身書香世家，能夠在公學校期間就開始寫作，並在雜誌上發表的例子更是少見。大部分的女學生，她們的書寫都停留在作文、日記或書信的層面，很難有機會真正進入文學創作的領域。
像臺灣第一位女記者楊千鶴就寫小說道
女人的一生，不就是從嬰兒期，經過懵懂的幼年期，然後就是一個接一個學校地讀個沒完，而在尚未喘過一口氣時，就被嫁出去，然後生育孩子.….，不久就老死了。在這過程之中，真的可以把意志和感情完全摒棄，將自己託付給命運的安排嗎？
不過，也有一些亮眼的女性寫手崭露頭角，像是蕭華子，她在雜誌上寫的文章，細膩地描寫了台灣女性從懷孕到育兒的經驗，展現出當時職業女性的生活點滴。她本身就是一名職業新女性，擔任電話接線生的她，開創了台灣女性在職場上的新道路。
除了文學創作，職業婦女的出現，也是日治時期女性地位提升的一大亮點。日治時期，隨著經濟發展和新式教育的普及，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進入職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職業之一就是「車掌」。
圖片取自網路
車掌最早是由男性擔任，但後來發現女性車掌更受乘客歡迎，於是越來越多女性投入這個行業。 車掌們穿著制服、戴著制帽，成為了當時職業婦女的象徵。她們不僅負責售票、維持秩序，還代表了當時「摩登女性」的形象。
摩登女孩（圖片取自網路）
許多文人甚至以詩歌來讚頌這些車掌，稱她們為「走出家庭，投入社會的現代女性」。這種女性形象，象徵了當時社會逐漸接受女性參與公共領域的變化。除了車掌之外，電話接線生、護理師等職業也成為了許多女性追求獨立的象徵。
職業婦女的出現，帶來了摩登女性的形象轉變。「摩登」這個詞，代表的是時尚、前衛的女性形象。在當時，摩登女性往往穿著洋裝、燙髮、化妝，她們不再隱藏自己的外表，而是透過打扮展現自我。
這種形象的轉變，讓女性不再只是家庭中的角色，而是成為了社會中獨立自主的一份子。
然而，職業婦女的生涯往往在結婚之後就告一段落。對於當時的女性來說，婚姻仍然是一個無法逃避的命運。許多車掌和接線生在適婚年齡到來時，選擇離開職場，回歸家庭，成為全職太太或母親。
但也有一些女性選擇了與傳統抗爭。例如，在呂赫若的小說《婚約奇譚》中，女主角琴琴為了逃避安排好的婚姻，選擇了逃家，並打算成為一名護理師。這種反抗婚姻的故事，象徵了當時一部分女性開始追求自我獨立、拒絕被婚姻束縛的想法。
反抗的先行者
好了，今天我們先聊了這麼多。從清領時期到日治時期，從女鬼故事到摩登新女性，每個時代的女性故事都充滿了反抗、掙扎和自我突破。你有沒有發現，無論是當時的女鬼還是現代的女性，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與這個社會抗衡？
其實，這些故事不僅僅是文學，還折射出台灣女性在不同時代的處境與努力。無論是透過神秘的靈力，還是筆鋒尖銳的文字，她們都試圖爭取自己的一席之地。這種力量也延續到了現代，我們看到了更多女性在文學、職場，甚至是各種社會運動中的崛起。
台灣女性文學從悲劇女鬼的冤魂，到日治時期摩登女性的奮鬥，再到現代社會的多元性別運動，這是一條漫長又壯麗的道路。我們現在所享有的性別平等，其實都是建立在過去這些女性的奮鬥上。
也是我們下一集要繼續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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