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資人 - 民宿投資的故事(III)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前文提到皮朋哥已經起心動念想要退股,然而那位C老闆的態度會有點令人難以預料。只是幾次跟C老闆打交道的感覺,是這位大哥不斷強調自己很佛心(畢竟一年24%的投報率...或者說是利息,還強調保本,這種大手筆確實不常見),又加上他說他很不喜歡欠人,因此把錢要回來...應該機會很大的吧?!但是當然一出手就要是那種沒有挽回餘地的,免得歹戲拖棚...

八月開始,先是銀行房貸水位傳出吃緊的消息,加上政府對於過熱的房地產市場,已經開始用比較嚴厲的態度看待,而皮朋哥手上當時確實是物件庫存有點多,因此皮朋哥思考了一番之後,打算用銀行限貸與政府打房造成資金緊缺的理由,在八月底跟C老闆提出要求退股。

剛開始的時候C老闆還用一個比較祝福的態度,也沒多問甚麼,說道根據合約皮朋哥確實可以要求全額退股,並祝福皮朋哥好運。當下皮朋哥有點鬆了一口氣,想說沒想到這麼好說話;然而200萬也不是小數字,C老闆自己提出,希望皮朋哥可以讓他用一個月的時間,在九月份分兩筆還錢。皮朋哥心想,之前您老都是欠一兩個月,這筆大金額如果能夠用一個月還完,皮朋哥真的要酬謝神恩了,於是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罷特!果然又是這個罷特!先是七月初C老闆借的15萬,一直拖到了八月底才全部還清,而七月份的打工費和代墊費38000,也拖到九月初才給;至於200萬的第一筆還款,原本是預計9/15歸還,然後還是皮朋哥鍥而不捨每天追討,C老闆依然死性不改,又拖到9/20才入帳,可能是被追急了,C老闆開始口出惡言,指責皮朋哥不負責任。皮朋哥心想會不會追得太緊,是不是追回100萬,保留100萬的投資額?

然而此時,皮朋哥跟另一位股東朋友S通了電話之後,真的只有心寒兩字可以形容。

怎麼說?原本皮朋哥一直盡力去體諒C老闆,覺得他可能真的很忙,在墾丁不方便跑銀行云云。然而,C老闆在S說到自己財務困難的時候,竟然主動提出可以借S一筆錢幫他度過難關,然而一樣的待遇並沒有發生在皮朋哥身上...

其實皮朋哥心中很清楚,C老闆比較喜歡S,因為S不僅出錢還出人,把自己家人都弄去民宿幫忙(雖然皮朋哥對這一點很不喜歡,真的純粹工作領薪也就算了,後來卻是搞成八點檔公私不分!),加上S有一些資源對C老闆是很有用的。

另外就是C老闆忙歸忙,還舟車勞頓北上去幫S的前妻在北部的住處打包行李搬家準備南下。由此可見,在皮朋哥面前說得自己有多忙,其實不過是沒有把皮朋哥當一回事而已!

好像我只是個借錢給人家玩的冤大頭而已吧?

於是皮朋哥徹底死心了,只是想著趕快脫身,不要再讓自己繼續深陷泥沼,遠離負能量了。到了九月底,皮朋哥還是依約定追討最後這100萬,時至十月下旬,C老闆依然非常冷處理,電話不接訊息不回,後來C老闆惱羞成怒了,把皮朋哥罵了一頓,其中有一段對話是這樣:

皮: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七月有人會去民宿門口貼紙條指責您欠錢不還了。只剩下最後30萬而已,C老闆您是做大事的,不至於這樣吧?

C:你講話還蠻酸的。

皮:我只不過是希望您能說到做到而已。

C:那你要不要也去貼一下?

皮:因為30萬要搞到這樣嗎?

C:是你自己搞成的!

皮:我自己搞的???


最後在皮朋哥堅持到底永不放棄的催討之下,最後終於在十月下旬取回所有的款項,至少是讓自己平安下車了。回顧這半年來持續不斷追討金錢的過程,絕不愉快!當金主當到這麼孬的,大概也很少見了吧。至於另外一個股東朋友S,畢竟他把自家八點檔劇情搬來這個投資案裡,也是皮朋哥想要退股的原因之一,後續他和C老闆相處的愉不愉快,有沒有繼續被欠錢不還,皮朋哥也不想過問了。

後記 –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C老闆是個長輩,更直接一點說就是精明的老狐狸,相信當初他應該輕易一眼看出S對他來說比較有利用價值,因此對皮朋哥的態度原本就有點不溫不火。也許,皮朋哥應該相信當初自己的直覺,不應該勉強投入這個投資案,這也是皮朋哥的心得之一:

但凡共事,人和為上。非其人,不與語;非其人,不與共事。

真的要一起共事,規矩必須事前就說清楚講明白。例如:簽約時皮朋哥沒有堅持要對方附上自己的身分證影本作為附件。按照以往皮朋哥自己的商業操作,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然而當下為了要做成這筆投資案,皮朋哥掩耳盜鈴的安慰自己,也許這就是南部人的做事風格吧。果不其然,後面要求一些財務資料和經營團隊認識,也是從來沒有成功過,這是第二個血淚教訓:

在商言商,親兄弟明算帳。交朋友和做生意,一碼歸一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相愛容易相處難,任何關係在一剛開始都會有所謂的蜜月期,但即便如膠似漆也要保持冷靜,觀察對方的作為,而不要只是聽他說的話。若是狀況不對要抽腿,小心週旋,但求平安下車。畢竟這個社會瘋子很多,錢就算真的丟了,都還算是小事;不要弄到自己連生命都受到威脅。這也是最後一個心得:

立場要堅定,態度要和緩。就算擔心受怕,也不要放棄合法捍衛自己的權益。

能好好說,就好好說;不得已才對簿公堂。如孫子兵法所言: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墾丁這個投資,當初在見面談的那天,S唯恐C老闆不接受我們的資金,話說得太多了,其實皮朋哥心裡一直皺眉,當慣銷售幾十年的人,怎麼說話這麼口無遮攔沒有分寸?

相對之下,皮朋哥則是沉靜的絕口不提自己的私事。當初C老闆對皮朋哥的評語是:你看起來就像一個當老闆的人。這句話的正確性先按下不表,可能因為保持了自己的神祕感,讓C老闆雖然極度不爽心不甘情不願,但最後還是還了錢,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可能對方也不知道我的底牌吧。

他畢竟在南台灣急速擴點,資金需求孔急,大概也不會希望因為跟皮朋哥的糾紛對簿公堂,這會對於他的資金募集極度不利。孫子兵法又言:多算勝,少算不勝,況於無算乎?這大概是皮朋哥的底氣,料定C老闆不會因小失大讓皮朋哥忍無可忍而去興訟,雖然過程極度不愉快,也常常忐忑不安,但,最後終於平安下車了。

最後,C老闆說要找股東,其實是找完全不介入經營的天使投資人,或說是金主,至於錢怎麼用,錢借出去了C老闆就不讓你過問了。這導致雙方在一剛開始時的認知就有落差。至於C老闆是真的不懂中間的差別?還是有意含混糊弄?也已不可考。然而事後皮朋哥在臉書上看到了一句話:台灣根本沒有所謂的天使投資,或者說是創投,只有所謂的借貸關係。

這句話雖然稍嫌武斷了些,但大概可以說總結了皮朋哥這次所經歷的事件。保本又有24%的年報酬率,看似美好,可是中間無形的代價太大,自問福薄賺不起,留給更有辦法的人去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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