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文明史(3)：上古文明的興起

瘋狂的界定

自原初文明開始，精神疾病一直深入人類的基因之中，隨著文明不斷演化，用「瘋狂」與「不正常」表現在人類社會中，藉由人類與其文化為載體，精神問題隨之演化。隨著文明的進步，這些異常沒有消失，而是更加深入人類的社會之中，成了人類演化史上重要的一部份，也推動了人類的前進。

在演化論被當作義務教育而廣為人知的現代，人們或許會對此感到困惑，為什麼這些令人困擾的精神問題，例如思覺失調症、憂鬱症、雙極性精神疾患等等，不只沒有在上萬年的演化中逐步淘汰，反而繼續深化，刻在人類的基因之中？就演化論的說法，這些令人困擾的問題，應該早在天擇中被淘汰，為何至今仍纏著人類社會不放？

在現代醫學的理解下，這些被視為重大精神疾病的基因，其實有他重要的生物目的。這些基因，不僅構成了人類的基本思維系統，藉由特定的基因重新組合，創造了形形色色、性格迥異的人類，進而創造出人類的複雜性，因而擴展了人類文化的深度，也推動了世界前進。

也就是說，文明的演化，一直以來都無法和「不正常的人」脫離關係，更可以說，某種程度上，這些「怪人」也大力的推動了世界前進，不正常的人其實也是文明進步所需要的重要因子。

而對於怪人的理解，每個時代都有所不同，什麼樣的「怪」，是可以接受的、有益的；又怎麼樣的「怪」，是被當成「瘋子」、令人敬而遠之的？其實在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見解，現在看來的怪人，在古代可能是先知或大學者，能夠享有完全不同的社會地位。

如果要了解精神疾病的起源，我們得先循著歷史的脈絡，回到西元前的遠古世界，一窺瘋癲在文明上的起源，才能夠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稍微認清問題的輪廓，協助我們更加了解瘋癲的根源。

上古文明與它們的精神生活

人類豐富的精神文明生活，起源於上古時代，而現在可考究的文明活動，可以追溯到宗教概念出現的時間點。

在宗教概念出現之後，對於各種活動紀錄的需求，文字開始出現，社會架構也初步完善，大規模的部落文明開始出現。有賴於文字的出現，現在才能透過考察古文獻，來了解當時的社會狀況。

目前已知最早的宗教祭祀遺址，是位於土耳其東南部的 「哥貝克力石陣」，其歷史可追溯至公元前約9500年至8000年間（新石器時代早期）。這個遺址被認為是人類建造的最早宗教場所之一，也是目前發現最古老的宗教建築。

「哥貝克力石陣」由大量環形結構組成，每個環由高大的T形石柱圍繞而成，石柱上雕刻著動物圖案和其他象徵符號，可能與當時的宗教或圖騰崇拜有關，石柱一層接著一層的往上疊，每顆巨石高達數十噸，很難想像，以當時的人類，是如何建構這個石陣的。

特別的是，哥貝克力石陣的建造時代，遠在農業社會出現以前。當時人類仍處於狩獵採集社會，並未普遍發展農業和畜牧業。這一發現挑戰了以往的觀點，以往考古學普遍認為，文明的發展是由農業出現之後，人們定居在一起、形成部落社會後才出現。

因此，一些考古學者認為，以往的「農業創造宗教」的觀點，其實是反過來的，實際上是為了建造這類宗教建築，人們有了定點生活的需求，才促進了社會的組織化，並引發農業革命。

據此可知，早在公元前數千年，甚至連農業都還沒有出現的年代，人類就已經擁有豐富的精神生活，並有宗教信仰的需求。人類的精神文明起源，可能遠比我們想像的、來的更加古老。

西元前的精神文明

人類豐富的思想與文明活動的基礎，約莫形成於小規模宗教聚會出現的時期。可以說精神文明的發展，與宗教密不可分。

當時已經有能力用最簡單的沙草紙開始紀錄生活中的大小事物。在這個時期，由於運輸技術與信息保存技術的不發達，多半的紀錄都存在於宗教典籍和所謂的上古經典之中。而考究這些典籍，我們可以得知，實際上在西元前幾千年，人類的生活中早已充斥著豐富的思想，顯示出精神文明早已活躍多時。

而這些流傳下來的典籍，幾乎都和宗教故事或律法有關，當時流傳下來的古典幾乎都脫離不了神話故事和宗教儀式，這也表現出當時社會對宗教信仰的重視。雖然許多故事可能透過一次又一次的轉錄、改寫成了很多種版本，而讓現代歷史學家無法考證所謂的「原版」是哪本，對研究原典內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因此有許多被認定為是「偽典」的宗教書籍出現。

然而，不論哪個版本才是正版，那不是精神醫學考慮的內容，那些難搞的古文獻就交給歷史學家去處理。搞不好哪一天，又會有一捲放在沙漠某處洞穴陶罐中的莎草紙被找出來，進而顛覆古書研究也說不定。

姑且不論真經還是偽典，精神醫學好奇的，是那些宗教典籍裡面的故事。

對當時紀載的宗教文獻內容進行研究，我們可以稍微了解當時的思想和社會狀況，而有趣的是，一些被現代當作是精神違常的人物和情節，似乎在當時的社會中相當常見，表示這種「怪異」與「違常」不是現代才出現，而是早在西元前就已經存在了。

往後的內容，將聚焦在型塑現代西方文明的兩大古文明，一個是古希伯來文明，另一個是古希臘文明，並以此為根本觀點，往後介紹歷史故事。

這兩個文明都留下了大量的思想與著作，從中衍生的精神與概念一直沿用至今，而那些出現在著作中的奇幻事蹟，提供了後世一個考究的線索，讓我們循跡回到過去，了解偉大的古文明與始終圍繞著他們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