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0
拜五ㄟ暗時,我竟然在家工作著,修改小說、處理書法、處理網路作品集.....
太慢約朋友,那股好玩勁也沉了,只是假日竟然在工作.....想想也夠好笑的了
然後以下貼文是因為我的長篇武俠《流時》決定不用這段了,取材自一個韋小寶朋友和我
《流時》在2024.12的今天已經進行到37萬字,打算寫50萬字,以下貼文是很久以前(約2013年左右)先寫的開頭,但從幾年前《流時》一路發展到現在,漸漸地跟原本寫的這段相悖許多,便決定棄置了,先貼給大家瞧瞧~
第一章 惡鬥
木衣谷後悔打出那一掌,因為那不是打在人身上,而是打在無邊無盡的時間漩渦裡----他錯過了一切獲得幸福的機會。
到底怎樣才算幸福? 他無聊地想像所有這世上的人都在思考這問題,殊不知萬斤擔已悄悄接近他,他也面臨了三十歲這個關卡了。
三十歲?孔子說三十而立。 從17,18青春無悔的年代開始他就不喜歡孔子;他認為孔子太囉嗦,他認為儒家太虛偽,太多繁文縟節。他喜歡道家的自由奔放,那種精神上的快意解放。
他也喜歡描寫心靈自由的詩如歐陽修和港口的風。
生命有時候會出現很多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方﹔比如說太陽太大、在台階上等待、肚子餓、或是看不清楚海浪.....。
當這些時候出現時該怎麼辦呢?他會在腦中想像夏夜躺在床上讀書有晚風吹拂的悠閒時光來安慰自己。
他對黑夜有無可自拔的迷戀,正如世界上某些程度的人一樣:等到黑夜悄悄降臨,腦中幸福的因子才會開始活動。
他打出的那一掌,並非隨隨便便的一掌;在他那個歲數,能擁有如此精純的內力和美妙的招式之人並不多。
記得當初有人稱他為新世代的光芒與榮耀,在他能來得及接受稱讚以前都是以一種近乎折磨的方式在對待自己的修行,所以,凝聚了多年的苦練和心血,打在時間旋渦上,好像打在內功練到頂極的人身上一樣,無邊無盡,不著邊際,像是對著山谷吶喊,永遠也不知道是否自己有打出這一掌。
所以他必須強迫自己記得很牢,將那觸感烙印至手心變成掌紋,那好似打在棉花上一樣的感覺,沒有回應,吞噬了所有的情緒與思想。
重點是這一掌對他來說很重要,在整個世界與時間組成的架構上也佔了極重要的位置,弔詭的是,因為他打錯了;那進而改變了很多事諸如任築剛好躲過這一擊而保全了一命、夏天的風吹不動秋天的蟬等等。
關於任築與木衣谷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支筆就能寫完的。時間必須回到那個都還無知的年代;當年他們一起做了一首詩在,風華飄動無雨無晴的夜市旁。那個無知的年代,生活中除了成長必須承受的壓力和懞懂無知的危險外,剩下的便是狂夏汗奔後的清爽了。
於是他們合作了一首詩,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但做得很愉快;木衣谷羨慕任築豐沛的靈感,任築羨慕木衣谷工整的對仗與押韻;那是個快樂的一晚,在他們分手回家前還約定好要將這首詩發揚光大。
之後的日子他們一起對抗過大時代的洪流、尷尬的青少年時期、一同逃離過制度的壓迫等。
到了二十有五的年紀,木衣谷悟出了<一宇神掌>的精要,進而自創出一套掌法,說是自創,充其量也不過是在紙本上畫下招式,也就是正在慢慢構思的階段;話說某夜兩人大醉之際木衣谷拿出筆記本與任築分享,「哈哈!好哇!好個驚世駭俗的天才!世界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任築褒得木衣谷如身處雲端,然後在他大醉不醒時將筆記本盜走。
多年後某個晴朗的早晨,世界武學週報發表了任築的文章,木衣谷一看差點嘔出一兩血:這不正是他的想法嗎??只是將其不足的地方加以修飾,想不通的都通了……。
木衣谷恨,恨其沒有繼續研究此掌法,恨他的天賦沒有任築的靈活,可以將此掌法發揮得凌漓盡致,美妙無缺。於是他搖了三天的槳到達任築的住處「春子居」,此居建於山中,大湖之上,據說任築建此居時請了通曉五行之術之人幫忙建造,一草一木都隱含五行八卦之理;不明此理之人進入此居必定如墮五里霧中,迷路而走不出來。木衣谷自然不知此理,於是他也在裡頭迷了一天路後就放棄了,小心翼翼地循原路折回;再度搖槳回程。
當多年後時間旋渦發生時,他倆再度不期而遇。木衣谷的怒火如紅色的奔牛般再度燃燒起來;他記得那個恨,那恨可能源自小時候的忌妒,他一直忌妒任築的運動神經、他的靈活頭腦、和他的幽默感。
於是他出手了,此時的他早已具非凡身手,一舉手投足都是招招精純,無堅不摧;
可望一招就將任築打得吐血身亡,當然他是用偷襲的;因為任築也非省油的燈。只那麼一瞬間,任築發現周圍的氣流不對勁,隨即一股強烈的氣壓鋪天蓋地而至,本能的他踏出成名絕學「迷步」,身如柳燕輕如絲,在迅捷無倫的瞬間一扭腰閃身…..一切就那麼發生了。
時間旋渦受到了強大衝擊而發生了劇變,那一瞬間的震動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那劇變也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時間發生了裂縫,有人的人生不再只是思考未來那麼簡單了。
木衣谷深知這一掌的威力,卻料不到任築會閃開。他說﹕你會想見你自己的毀滅嗎?
任築愣了一下,道:我的毀滅來自我自己的失誤。
任築要說的是可能是他自己練功的走火入魔,但木衣谷問的是他長久以來身處這個不確定的世界所得到的疑惑。
木衣谷再度揉身而上,運起了所有的內力與他所記得的招式,一掌一掌地打出。任築也一掌一掌地接了下來;他未曾還手,只接招,因他知道木衣谷的憤怒,跟排山倒海般的內力混雜的多年積憤一波一波地洶湧而至。”盜”這件事,似乎出自任築的內在力量,他擴大了人類千百年來的劣根性,將之引用到自己的人生。從小時候開始,任築喜愛崇拜的不是大德大義的俠客,而是機巧卑劣的市井之徒。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木衣谷大喊,他怒吼得彷彿世界只剩下他。
「不為什麼,我當用則用。」任築答。
木衣谷突然停手。
「難道這也比不上多年的友誼?」他說。
「比得上,但你知,我本性如此。」任築答,順道摸了摸疼痛不已的雙手。
木衣谷當下的絕望似無盡黑暗的遼闊草原般無止盡的延伸出去;他深知任築酷愛機巧用盡的憊懶之徒,但萬沒想到自己會被背叛。這份痛苦一直延燒他的背部,乃至心、肝、脾、肺、腎,無一不傷。
「你難道沒想到我會痛苦?」
「這小事一件吧!你難道真如此小氣?」
任築擺出他最常見的耍賴功夫,和胡說八道。
木衣谷再也無法忍耐,原本冀望他能認真地給予答覆或解釋,沒想到卻是如此答案,他感覺自己嚴重地被欺騙,或者說是被玩弄。<一宇神掌>是他研究多年的一套掌法,如今有些許成就,卻被多年好友盜走並解破。他到底是恨自己的無能還是任築的天資?他不曉得。
「你去死吧!」木衣谷再度腳踩八卦,一掌斜出。
「今日我們不死無歸!」一向是不醉不歸,今日卻換做如此場面。
空中打了一個悶雷。時間旋渦再度轉動了起來。
「那當年你跟夢慧的調笑又是怎麼回事?」任築忽問。
木衣谷大驚,驚的不只是任築於運用內功之際還能開口講話這份驚世駭俗的武功,而是他竟知道他與夢慧的那一段。
木衣谷開始尋思怎樣才能打敗任築,其實他壓根沒想到打敗他,他只是被自己的內在憤怒牽引,希望動武能消弭自己的憤怒而已。
「我跟夢慧有什麼?!你不要胡說!!」木衣谷大喊。
任築無語,卻開始反擊。
他先打出一招「澗間同戲」氣韻歡騰無比,再打出一招「情斷義絕」氣式剛堅正渾;這兩招是出自他兩人年幼時一同在一代梟雄邢漠天門下學習的掌法,木衣谷也練過這兩招,正接過幾招後,任築又打出重複的兩招,木衣谷登時醒悟:他是怪我跟夢慧調笑。內心突然一陣酸苦,心想:還是讓他打死我吧。
夢慧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千金,自小飽嚐瓊漿玉液,餐餐大魚大肉,非珍饈不食。
與任築交往時兩人同研究詩詞歌賦、易經八卦,好不歡樂;但當夢慧得知木衣谷剛從人人畏懼的海尋島上回來時,她卻獻殷勤獻得彷彿這世界只剩他們兩人;海尋島是一座在當時江湖上傳言傳得沸沸揚揚的恐怖之島,據說沒有人能從那邊「正常」的活著回來,就算活著回來了,精神也必定歧零不堪。
男女之間的情愫說也說不明白,曖昧的氣氛一直發生在他們三人共同出遊之間,其實木衣谷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夢慧是否喜歡他,直至多年之後這仍舊是他心中的一個謎;當時剛從海尋島回來人世間,身上身無分文,那正當任築發達之際,於是他接待了他,把他當自己的兄弟一樣看顧,帶他認識許多江湖豪傑,天天招待他大魚大肉,肥雞美酒,把他的前途看成是自己的一樣。
然而夢慧也一直是個迷人的女性,雖然不是說絕頂美人,但她散發出的知性氣息配合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實在頗令人注目。
若說她是一朵花,那便是梅花,她孤傲的氣息配合她纖細的身型,以及她咄咄逼人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顆心高氣傲的心和想作大事的野心;這造成了任築與木衣谷在把酒言歡過後發的牢騷就是:「她想作的事跟我們的愛情背道而馳。」不知是長年受夠了夢慧的強勢還是他本性如此,他對木衣谷透露他喜歡的輕巧可人小鳥依人的小姑娘類型,他喜歡那種被依賴的強大感,而不是像夢慧一般,想法一有衝突,造成的就是不愉快。
木衣谷就想敞開中門大戶讓任築一掌擊斃,但突然轉念一想,依任築的個性看來,這無非是他的計謀,須知高手過招,每一分每一毫都重要無比,不容半點差錯,依照木衣谷對任築的了解,他個性老奸巨猾,一定是要以此讓木衣谷分心以贏得這場爭鬥;「爭鬥」對於任築來說,也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似乎是嫌自己過得不夠充實或不夠刺激,總之他愛爭鬥,他愛各種絞盡腦汁體力後獲得勝利的快感、以及各種在爭鬥過程中出現的轉折和樂趣,諸如下棋辯論動武,只要是「競爭」,就看得到任築。
所以木衣谷一度想大喊「你就打死我吧!!」旋即遏止住這個想法,他仍舊一招一招地打出去,凝重地接下對手打來的每一招,鬥到酣處,兩人身上的衣衫盡皆溼透,汗水也如離心飛去的失望一般,噴灑無邊。
「他娘娘的,你就是不放棄。」任築說
「放棄從來就不是我的習慣之一。」木衣谷說
「你可以嘗試看看。」任築說
「放你的春秋大屁!」木衣谷說
木衣谷中門大開,任築怎會沒注意到?一招「天地無聲」拍去,這掌運足了十成功力,且是<一宇神掌>中之極狠辣殺著,掌風狂飆。
木衣谷瞬間有押中大寶的快感,因為他深知<一宇神掌>皆是有進無退之進攻招數,出手後往往能制人故完全無法防守;且在這種情況下,他猜想任築定會以<一宇神掌>之招式激怒自己,一切有如他一手策畫一般,只是猜中了任築的奸巧性格。
木衣谷在生死一瞬間鼓動內力,胸口急縮,堪堪避過「天地無聲」,在攻擊範圍內他卻只能掌變手刀,切向任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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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說情
「我願用一切換妳嫣然一笑。」
一個男子手握一女子之手,溫聲說道。
此男子身形修長勻稱,肩膀寬厚且骨骼精奇,渾身散發出沉靜的氣息;劍眉長臉,雙目炯炯有神,尤其當他瞇起眼望向遠方時,便會透露出些微憂鬱的氣質。
「你說這話,我很歡喜,但你真的捨得放下一切?」
說此話的女子髮質極黑極亮,柔順飄逸,膚色略黑,但眼睛極美,身材玲瓏有致,渾身散發活潑、熱情的氣質。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任俠好義,你的嚮往自由,還有你的風流倜儻。」女子說道
「你說的是我那群損友?我雲遊四方的幻想?」男子說道
「是的。」女子說道
「這都是我的好朋友,又跟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每次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小酌清談是很愉快沒錯,但我總覺得他們從我身邊搶走了你。」女子說道
「雯,妳對我的一往情深我了解,我也不會辜負妳,但這些是我從小到大的夥伴,我不可能背棄他們。」男子輕輕地撫摸女子的頭髮,髮絲流動在指縫間,兩人都感到無比幸福
「雲知,我好歡喜……。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吧,你也不要為了勞什子的正義身涉險境了,我們找個僻靜的深山,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我可以幫你生一窩小豬……。」
「雯,別說了,在我的理想達成之前,我不能放棄。」木衣谷說道
「你老愛做危險的事,我擔心你。」藺介雯說道
「放心,沒有人能傷到我。」
「你的武功我相信,但最可怕的是人心,陰謀詭計才是最恐怖的對手。」藺介雯說道
「妳太容易杞人憂天了。」
「你就是這樣!老是無所牽掛!又太容易相信人,真是……唉。」藺介雯說道
「那妳幫我生的小豬,第一隻要叫什麼名字?」木衣谷開始嘻皮笑臉地道
「沒半點正經,人家跟你說正事哪!」藺介雯嗔道
「這是我的正事啊!我的兒子,要文要武都可以,我要讓他名揚天下。」
「又來了,你們男人就是要名,為了什麼?一口氣?證明自己?」
「妳不懂。有名了之後,很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妳沒看寒若山任師伯名震天下,朋友多到數不清,過得多開心?還有,去年他死對頭譚行漸聚眾去尋他晦氣,所有道上朋友都來助拳,多有面子呀。」木衣谷說道
「你就是永遠都像小孩子。」
「那妳就永遠愛我呀。」
「真是……。」藺介雯摸著木衣谷的臉,眼中無限溫柔。
二人望著瀑布,一瀉而下的流銀是如此精煉,激起的水花澎湃不已,瀑布下的水潭青綠深幽,呈現神祕的廣闊感,兩人望得出神,並同時有特異的感覺,藺介雯說:「等下大概會有彩虹吧?」
「是呀,那就更好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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