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的「格生」六載有餘,寫作閒散時多,積極時少,但因生性好奇,對新鮮的人、事、物常抱有探知及體驗之心。十二月上旬得知「寫作之道:林榮三文學獎二十週年研討會」即將舉辦,於是便報名參加。從議程上清楚得知研討會主軸為「文學獎」。一個文學獎經營二十週年實屬不易,下一個二十年自己是什麼光景都不可知。研討會當日凌晨主辦方還發電郵提醒及告知交通各項細節。研討會地點是在自由時報的國際會議中心,整體規格相當高,足見主辦方花了很多心思與人力物力在這個二十週年活動上。
我從未想過參加文學獎這個賽道,畢竟長期以來的工作都與文學無關。文學與創作只是我的興趣,無意與筆耕多年的創作者在「文學獎」上競爭。由於參加了這場研討會,發現身為讀者往往只看到文學獎的結果(即得獎者的作品),而不知文學獎後面的複雜,不管是主辦方、參與文學獎的創作者、評審們經歷一次文學獎是多麼耗心費神。
這場研討會有八位學者與博士生發表相關論文,並由八學者參與講評。研討會最後兩個場次為「重回起點:林榮三文學獎得主座談會──甘耀明×劉梓潔×楊富閔×鍾文音」與「為何得獎?林榮三文學獎評審座談會──石曉楓╳李進文╳林俊頴╳郭強生」,這兩個場次應該是創作者們最關心的議題。
無獨有偶,才參加完研討會,就在誠品看到《文訊》十二月號(第470期)的專題是「文學獎作為問題:創作競技的台前幕後」。這個專題讓我在「寫作之道」研討會後,對文學獎有更深一層的認識與瞭解。專題裡除了有雜誌社主辦的「寫到極致,評到心坎,策畫有道──文學獎的場內場外」座談會實錄外,刊中也有數篇精彩的選手說法、評審觀點、研究發現。同時該刊也詳列出2024年各單位主辦的文學獎,包括政府機關、民間單位、教育機構。超乎想像一共一百八十三種徵文競賽。仔細檢閱文學獎名單,聯合報文學大獎並未列入,因該獎已排除新人參賽的規則。但也看到格友曾參與的Kado Kado百萬小說創作大賞。看到時有一點小小興奮,並希望未來格友能在此賽道得獎。
無論是「寫作之道」研討會或是《文訊》的專題,有一些話題是不可避免的被觸及,像選手有時為了參加各種獎項競賽,為迎合獎項而寫不出自己的風格,抑或出現抄襲、一稿多投等問題。於是衍生出獎金獵人、流浪稿件、變造身分等詞彙。不管是評審或是選手,若不深入瞭解,很難想像他們的內心世界在整個過程裏是如此單精竭慮與充滿掙扎。方格子裡的寫作者如有興趣參加文學獎,就是選手。故在後面節錄兩段很有意思的選手說法。沒有節錄的文章不代表不重要,而且選手們也是需要瞭解評審觀點。個人很喜歡盧郁佳寫的評審觀點〈做評審是對鏡照見自己的厭懼死境〉。
以下是洪萬達和林楷倫兩位選手說法的節錄。
『因為在文學獎之前,我們本來就已經是個寫作者,無須證明。⠀
問題就在於,是誰不願意這樣承認我們?是什麼讓我們不再自滿於小房間裡一個人的寫作時光,想要走出來,被看見?⠀
原因很多,一個求好心切的人,也許是自己,也許是朋友,也許是老師一句無心的「我覺得你寫得很好,你應該繼續寫下去」。從此我們就踏上了不歸路。「文學獎」這個標的忽地就豎立在遙遠的山頭,我們要好努力跨過路上的頑石與激流。⠀
最恐怖的是,沒有人可以保證你會抵達。』── 〈我怕文學獎〉洪萬達⠀
「第一次被罵獎棍,是連得林榮三第三次時。成為林榮三的獎棍時,我哭笑不得直說自己是林連三。⠀⠀⠀
文學獎為何不能重複投?為何文學不像是運動,可以將文學獎當成文學生涯總獎金?那為何有能力出書的人或是得過很多獎的人還要投文學獎呢?⠀⠀⠀
獎金。更明確地說是錢。⠀
出版一本七萬字的短篇小說集,賣超過兩千本就算佳績的年代,兩千本換算版稅也大概六七萬元。然而,寫一篇文學獎稿件,就算得地方文學獎,五六萬的獎金也比出書好賺。我常用一字幾元換算文學獎的「價格」,但出書很難比得上「價格」。計算起文字的成本,計算得文學獎後會消耗自己的文壇名聲的成本,如何比較又什麼是最佳解……」 ──〈當我被說獎棍時,我真希望全家都是獎棍〉林楷倫
(林楷倫的這一段節錄是跳躍式的節錄,版面做了一些行距調整,但文字沒有變。)
此文很難將「文學獎」這個複雜多面的議題做全面的涵蓋,但相信方格子裡會有寫作者對此議題有興趣。最後建議有興趣參與競賽或瞭解文學獎的寫作者,可以閱讀第470期《文訊》及「寫作之道」會議論文集。後者可以詢問研討會承辦單位「台灣文學學會」有沒有多的文集可以索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