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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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鑰匙


老師傅離去後,原本三三兩兩的酒客們早已驚恐散去,這座寺廟又回到了只有靜默的夜晚。Zeus的手仍滲著血,他給自己倒了杯高純度的伏特加,又在另一個酒杯倒了些貝禮詩奶酒,再加上牛奶,丟了兩塊冰塊,隨意晃動兩下。

拿著兩杯酒,放在吧檯,從吧台走出隨意坐下,『聊聊吧,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回答。』

看著那杯白色的調酒,看著酒杯上沾染的血漬,看著Zeus旁的椅子。靜靜坐了下了來,拿起酒杯,像鼓起勇氣般一口喝掉一半。


Zeus笑著說:『奶酒不會醉人,不過妳喝的也太豪邁了吧。』

『靜思,是不是死了?』淡然的語氣,彷彿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想從別人口中得到確認。

『嗯。』Zeus喝了口純度高達96%的生命之水,烈酒從喉嚨一路灼燒到胃,但他像沒有感覺似的。


他從僧袍內襯裡掏出一張被塑膠袋裝著已經泛黃的紙,取出紙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信紙被展開時發出輕微的響聲。

輕輕地把紙放在桌上,紙上可以看見淚滴濕了又乾的痕跡。

『佛度眾生,唯獨不度你我。』 Zeus念出來的時候,語調裡透著壓抑的顫抖。『但沒關係,我度你。』


靜靜咬緊牙關,死死盯著紙上那歪斜的字跡。一言不發,微微顫抖著肩膀,淚擬聚在眼眶滴不下來,她靜靜等著Zeus的故事。

『靜思是我遇過最純粹的人,』 Zeus的聲音疲憊沙啞,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又像在撫摸一塊結痂的傷疤。『像道光進入我黑暗的世界,可是到最後,我卻害死了他。』

靜靜看向Zeus,沒有回答。Zeus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像在鼓勵自己去回憶那拼了命也要遺忘的記憶。

『妳能相信嗎?愛可以是那麼簡單純粹,我愛他,他接受了我,就真的那麼簡單。』

他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望向供水池旁的佛像,緩緩開口。『我們的愛,像是注定的命運,是場快樂的旅行,每一天都像美夢一樣。』像是想起什麼開心的時刻,Zeus笑了笑。

『一場注定會墜落的飛行,不應該發生。』燭火搖晃,佛像的慈悲微笑,簡直像嘲弄般,在供水池的倒影裡,扭曲著。

『妳好像是來自這裡,應該懂吧?僧人跟陌生男人的愛情,在這鬼地方,就像是一場Party。而靜思是慶典的祭品。』


靜靜聽著,想起童年的那段時光,她想起自己曾經拼命逃離的一切,嗚咽聲無法控制,

“我不敢想像靜思經歷了什麼,怎麼可以這麼痛?”

不需要多作說明,靜靜完全可以想像靜思遭遇了什麼,落入凡間的天使,賤如草。人人都想來踩上一腳,就像當年的自己。

靜靜無聲哭著,“我的靜思啊!我的靜思啊!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靜思啊!”


絲毫不管靜靜心被絞碎的模樣,Zeus依舊像念經般,毫無情緒地繼續說著。

『那時候呀,靜思被辱罵,被吐口水,連去買個菜都被人揍。』

Zeus面無表情,但淚流不止,看著靜靜哽咽著,『妳的話,應該能懂我多痛。靜思滿身是傷,鼻青臉腫,回來的時候,他的臉上甚至有鞋印的痕跡。』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這樣對靜思?』

『憑什麼!』Zeus突然大聲嘶吼著,猛力槌著吧台,鮮血濺入酒杯,那抹紅緩緩融入生命之水。


酒杯內鮮血滴落的變化,看起來就像血紅的屍體在透明的空間裡上吊著。


靜靜頭往後仰,無法抑制的痛,從喉嚨中發出詭異的聲音。恨意劇烈爆發著,靜靜多年來始終保持的冷靜破碎,猛地抓住Zeus的衣領,血紅的雙眼與晶瑩的淚珠像是染著血的屠刀。

『是誰?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我不要我這可悲的人生了,毀了也沒關係,我要殺了他們!

『哈哈哈哈,晚了。我也晚了。』Zeus又哭又笑的臉無比滑稽,『老師傅當晚就宰了那些畜生。』

靜靜像脫力般癱坐在椅子上,對老師傅殺人的事實毫無感覺,只感覺自己錯過了生命中重要的任務。


沈默許久,拼了命蓄力般,靜靜像個幽魂無力地擠出話語:『如果不是靜思,十年前我就該死了。』

『這裡,有太多不需要理由的惡意,靜思是唯一的光。他好溫暖,他也好蠢,他太乾淨... 乾淨到每個人都想弄髒他。』

『我想帶他走,真的!我拼了命也想帶他走!可是...』Zeus緊握雙拳,鮮血流淌在桌上,雙眼緊閉,卻止不住淚。


靜靜猛地揮了Zeus一巴掌,緊緊抓住衣領,頭頂著Zeus的胸口,一下一下猛力撞擊著,邊嘶吼邊流淚。

Zeus只是呆呆坐著,享受著靜靜對他的責怪,他期待這巴掌好久了。

“終於,終於有人在乎靜思的死了,終於有人懲罰我了。”


Zeus不知為何笑著,這笑容是如此病態,帶著解脫的快感。眼前這個陌生女人,這麼在乎著靜思,就算被她殺了,我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許久,靜靜停下了撞擊,抬起頭,滿臉淚痕冷冷望著Zeus。

『所以你就這樣扮演靜思?多久了?』

『差不多三年吧?』

『為什麼?』

Zeus搖著頭,眼神渙散,『因為我想見他?』

“愛一個人夠深,你就會變成他。” 靜靜想起Zeus說過的話,無言以對。


『但靜思就是靜思,哪怕我模仿得再像,也無法成為靜思。』Zeus自嘲道,

『世界上只有一個靜思,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困在這裡,只為了呼吸靜思曾呼吸過的空氣。妳知道嗎?地獄最恐怖的不是痛苦,而是永恆。』

靜靜輕輕吸了一口氣,她懂,她真的懂。她想起了自己的逃避,從家鄉到城市,她為了遠離過去的一切,對所有人築起一道透明的牆,永遠與人保持三米的距離,保護著自己。

可是,眼前的Zeus,她看見了牢籠的另一種模樣,一個滿佈荊棘的牢籠,荊棘深深刺入他的每一寸靈魂。

哦,原來這就是地獄更深層的模樣啊。


像想起什麼,『所以你在後院種滿彼岸花,花開葉落,永不相見。就像我們跟靜思一樣...』

Zeus低低地接了一句:『靜思就在那片彼岸花底下,或許,他一直在看著我們。』

靜靜突然發現一件事,永遠與人保持三米的距離的她,現在與Zeus是如此靠近,像是兩隻野獸互相舔舐著傷口。

“靜思還活著,還有兩個人帶著靜思的回憶活著。”

 

『其實,我也在牢籠裡吧。』 她疲憊地說著,直視Zeus那扭曲的臉孔,沒有體諒,更談不上原諒,僅是陳述一個事實。

『你把自己困在這裡,用扮演靜思拒絕面對靜思的死亡。我逃離一切,拒絕面對我的過去。其實,我們都在囚禁自己,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四周的燭光搖曳,火焰的倒影映在供水池中,像無數雙手在撕扯、掙扎。靜靜的目光落在後院的彼岸花海上,那濃烈的紅在月光下閃爍著,搖晃的模樣就像靜思那傻傻的樣子跟他們點頭。

她忽然覺得,這片花海就像她和Zeus,根深蒂固地生長在靜思的屍骨之上,靜思想枯萎卻又不得不一次次為他們綻放。彼岸花還盛開著,但靜思從不想成為鎖住他們的鐵鍊,而是囚籠的鑰匙。


『靜思是光,是囚籠的鑰匙。』她低語,像是對Zeus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Zeus怔住了,微微一震,抬起頭望著她,嘴唇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他的喉結上下滑動,手僵硬地垂在膝蓋旁,血滴落地。

他的腦中突然閃過靜思的遺書,那歪斜的字跡,彷彿靜思就在耳邊低語:「佛度眾生,唯獨不度你我。但沒關係,我度你。」

他曾無數次想要從這句話中找到答案,但每一次都只換來更深的自責與絕望。此刻,那句話如光般穿透了層層黑暗,落在心底某個他觸碰不到的地方。

靜思的那句 “我度你啊。” 如蠟燭一樣,燃燒殆盡,始終光明。

Zeus低下頭,淚水砸在地板上。他終於懂了靜思的遺言。沒那麼複雜,就跟靜思一樣單純。

 

靜靜看著他,眼前這個冷硬又瘋狂的男人,像一座古老堡壘,眼睜睜地在她面前崩塌。

她好像突然懂了什麼,為什麼自己要回到大久寺。眼前這個人,靈魂上深深刻著靜思的印記,靜思藉著他要解放自己什麼,就像當年解放那個完美的小女孩一樣。

她的喉嚨發乾,輕聲說道:


『靜思已把鎖打開,我們該走出自己的囚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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