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把話聽進去,想了好個半夜。
夜未央卻思未停,想自己在職場真就是個「好事者」老師不是?
像是有小孩在走廊奔跑,我會攔下教育一番;上個廁所不洗手、不沖水、不關燈,也會多說兩句;在學校聽到任何一個娃子說髒話,就是忍不住要教導。關鍵是,發現沒?這很多的「管閒事」都不是發生在我自己班上,也很多不是我導生班的娃。
像是曾經有同儕不高興了,跑來說,你不用管我班的小孩,我自己會管
;也讓學校的小娃們貼了「很凶的老師」標籤,甚至,不只一次聽到這樣的對話:吵鬧的班級隊伍在快要經過我班級走廊前,班長會大聲喝斥同學:
「安靜啦,我們要經過某某老師班了。」
然後,吵鬧的隊伍瞬間安靜,接著,我就會和那班級幾十對眼睛在窗前交會,娃們是面露驚懼、我是一臉無奈。
我會多管閒事,因我知道身為教師,不是只要教育我班上的幾個娃就夠了,
師者就是有基本的教育責任啊,這是我投入教職的初心,不只
得天下英才而教
,而且
要教天下為英才
不是?
還有,一個學校就是一個小社會,我怎可能只把我班娃子教育好就可?他們會在下課交流,會在安親班互動,也就是說,若我不把我所見的錯誤給予教育,我班娃子斷不可能自清於濁世而不染。
講髒話就是一個極具感染力的壞行為,就算你在班上禁止了,娃們在下課照樣學到,更讓娃們學到意外的錯誤認知:只要老師沒聽到就好。
在教育歷程中,我滿羨慕那些「只把自己班管好」的老師,那人的表現就是:
「只要走出他教室的空間範圍,學生的任何錯誤都不關我的事!」
我是很好奇要怎樣的修為才可以讓一個是非、價值,過了班級的大門後,就豬羊變色,就可以講台前還是個「是非」,講台外就矇混了,沒見到了是非?
雙標的社會現實,是否由此孵來?
說個例子。
某師就是這樣的「獨善其身」教師,不是自己班的娃他不管,就算在他面前飆髒話也是聽而不聞,就算他自己班的娃子在他教室外走廊大聲說了髒話,連我距離比他位子遠都聽到了,他還是充耳不聞,未見過他指導、教育過。
這樣說還不極端,還有更極端例子。
有次去廁所,他班上兩娃子在洗手台玩水、潑得一地,我請他們不可以玩,倆娃應說好,可我知道那種夏日炎炎玩水豈是可停,娃子定是表面唯諾、背地違諾。
剛出門就和某師照面,點頭後他進廁所,我挺好奇他會處理嗎?
於是埋伏在飲水機邊裝模作樣裝水想探個究竟。
他優雅的出了廁所,我又進廁所,倆娃依然熱情玩水,一見我出現忙迭說,老師我們不玩了、不玩了啦。
那剛你班老師沒唸你們兩句?我問。
沒有啊,他甚至沒洗手就走了。娃倆笑著回我。
所以,我突然明白個道理,原來真正的關鍵是:同樣為師,但是對於「不乖」的標準其實是很寬的。
有人,像我,對娃們的行為規矩標準趨近於標準尺,是非黑白了然;但是有的為師,是可以遠離標準尺,大度大氣到沒有標準。
這就難怪每天見他面露微笑,也難怪他是那樣的「和氣生財」。我來當老師是銜著天命,他來當老師,就是個餬口飯。
對,再看看他面對娃們的調皮,SOP就是:打電話叫家長來,他不罵、不教育,這......不就符應我某位同學說的名言:
「幹嘛罵人家小孩,那是,人家的
,小孩啊!」
看來,放在現今的社會氛圍,他才是識實務的俊傑之輩,而我,還真的是......不「識」任教師!
唉!這世道,大山大水,河水湍流,莫不過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萬法無常,留不住啊留不住,而且,「濯足入水,水非前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