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瓜醒來時,仍在那間玉雕成的屋子裡,爐火依舊燃燒,卻依舊感到寒冷。他望向阿彌陀佛,那人仍然坐在玉椅上,悠閒地品著茶,神色平靜如水。
挑戰我吧。阿彌陀佛放下茶杯,語氣溫和。
果瓜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思緒萬千。挑戰阿彌陀佛?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如何挑戰這位據說能夠救度無量眾生的佛?
怎麼挑戰?果瓜問道。
你問,我答。
果瓜低頭沉思,良久,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地問道:你說極樂世界沒有痛苦,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很痛苦?
阿彌陀佛微笑:痛苦來自你的心,而非極樂世界。
果瓜不服氣:可是,這裡不是佛國嗎?佛國應該能夠消除所有人的痛苦!
阿彌陀佛輕輕搖頭:極樂世界的佛法,不能消除你的痛苦,只能幫助你覺察它的本質。你的痛苦來自哪裡?
果瓜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為何痛苦,因為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模子國的一切,甚至失去了自己短暫的生命。這是阿彌陀佛的錯嗎?如果這真的是佛國,為什麼會奪走一個孩子的生命?
他握緊拳頭,緩緩道:我的痛苦來自於失去,來自於不公,來自於……你。
阿彌陀佛靜靜地望著他:如果你認為是我帶給你痛苦,那麼你應該恨我。
果瓜瞪著他,內心充滿矛盾。他應該恨這個人嗎?他剛才還在說要成為一個好人,但如果不恨,又如何表達自己的痛苦與不滿?
你很矛盾。阿彌陀佛輕聲道:這就是人心,既愛且恨,既信且疑,既願行善又忍不住生起嗔恨。你說要挑戰我,實際上,你真正要挑戰的,是你自己的心。
果瓜的身體微微顫抖,他覺得自己像被看透了一般,無所遁形。
我不想要這種矛盾的心,我想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那麼,你想成佛嗎?阿彌陀佛問。
果瓜怔住了,成佛?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成佛能讓我回到模子國,讓我見到父母,那我就成佛!他回答得很快,甚至沒來得及細想。
阿彌陀佛輕輕一笑:成佛,並不是一種交換。你要成佛,就要先知道什麼是佛,什麼是魔,什麼是真我,什麼是假我。
真我?假我?果瓜皺眉。
你剛才說你想成為好人,那是你的真我。阿彌陀佛語氣溫和:但你也對我生起了恨,想要與我爭辯,這是你的假我。你的真我與假我並存,時而是佛,時而是魔。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分辨它們。
果瓜沉思良久,然後抬起頭,問了一個最直接的問題:那你呢?你是真佛,還是假佛?
阿彌陀佛輕輕一笑:這個問題,你將來自己會找到答案。
爐火微微晃動,果瓜望著這位神秘的佛,心中泛起更深的疑問。他知道,這場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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