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5.02.22
天氣:雨
某日和兼農的同事閒談,聊到慢島水稻班就快開課了,雖有想嘗試的念頭、但卻仍猶豫不決。在一番討論及其協助之下,終於做出決定:好,我就先去看看再說吧!
身為土生土長的宜蘭人,家園周邊盡是稻田。對我來說,農田是從小看到大、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且自家更擁有土地,種著少量稻米和蔬菜。但説來慚愧,看似在和農業如此接近的環境裡成長,遺憾的是,我卻從未真正踏入農田、切身感受土地,從來不曾。

慢島水稻班宣傳海報
社群宣傳海報上寫著:「冒險可怕的只有第一步」!確實,下了決定後,內心就莫名充斥勇氣和動力。在這趟説短不短、説長不長的旅途,我打算放空腦袋,不過多預測、設限過程中將獲得、遇見的一切人事物。在熟悉的家鄉土地上,就此展開新的挑戰。
話雖如此,隔天,一見濕冷的天氣心就先涼了一半:天吶,這樣的天氣怎麼下田呢?內心不免懷著忐忑,但仍整裝朝慢島出發了。抵達後,晌午先進行相見歡,先由慢島的重要夥伴:青松大哥、美虹姐、文全和文昌老師,與學員們說説話、分享經歷。在言談交流裡,充分體會慢島的理念、友善與溫暖,簡單幾句對答,便足以流露社群的溫度。
接著,輪到學員自我介紹的環節了!這次學員數似乎比往常來得少,僅六人。我想著自己該講些什麼呢?我,沒有什麼偉大崇高的理想,在剛步入社會的年紀、離社會預期的退休年紀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在外短暫漂流、領略社會現實後,才迫使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喜歡的、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早熟的老靈魂,鼓動著自我去尋找、去接近內心真正有感的人事物。「宜蘭的土地會黏人」,內心一番拉扯之後,重返故鄉生活、過日子的聲音反覆強烈地呼喚著我:我想要回到家鄉、在宜蘭好好生活!
但該如何在地方謀生?這又是另個問題。憑藉所學,按照長輩期待,做著社會中普遍認定收入不錯又有保障的穩定工作。日子一天天過去,心卻逐漸顯現空虛和迷茫,難道只有乖乖走著所謂正途才是人生正確的方向?難道人生不能且慢且快、走走停停,按著自己喜歡的步調,無懼與眾人的不同,過著身心舒暢的生活嗎?雖然,我早已預見,就算課程結束,現階段我也做不出多大改變,尤其絕不可能一走了之、瀟灑轉行務農去。那目地究竟是?可能...在乏味生活裡,找個能暫時喘息的空間,拾回最純粹的快樂吧。

午餐時間一起去品嚐了美虹姐經營的穗穗念(圖為剝皮辣椒奶油雞)
把思緒釐清後感覺身心逐漸變得舒坦。午後為「水稻浸種」課程,由講師示範如何將稻穀留作後續育苗之用。首先,將稻穀倒入水桶中,浮起至水面上的即為「空包彈」或品質不良的米,必須撈出淘汰;後將優良稻穀浸泡在最合適的50度水溫中,若溫度沒抓準可是會泡成「飯」的喔!在陽光、水中靜待一段時間後,稻穀即能發芽。後來,以預先發芽的稻穀進行下一步的「秧盤育苗」。就像製作三明治那樣,先在秧盤中平鋪薄薄一層土,均勻撒上發芽稻穀後,頂部再覆蓋上另層土,並以花灑將秧盤徹底浸溼。最後將一個個秧盤疊堆,用帆布覆蓋以維持溫度,初步育苗工作才算完成。看著一旁已製成的秧床,模樣像極「香菜腐皮卷」,好可愛!期待下次上課能看見自製的秧床順利成型。

示範用的成型秧盤
後來,儘管雨仍不停地下著,大夥還是穿戴上雨衣、水田鞋和手套往田區移動,至少得看看未來幾個月要下田的地方在哪。其位於一座小廟旁,文昌老師苦笑一句「田區可不是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像隔壁一樣整齊又乾淨的!」所以每人被分配到一個鐵盆:得將田裡猖狂的雜草「粉綠狐尾藻」清除乾淨才行。動工吧!一腳踏進田裡的感覺好神奇、好有趣!泥土軟軟的、非常黏,每走一步都要踩穩才能保持平衡,步行速度無法太快。轉眼間,學員們就四散在田區的各個角落,我充滿幹勁地埋頭將眼前的雜草連根抓起、丟入鐵盆,過程不僅療癒,還很有成就感呢!過沒多久,放眼就有了肉眼可見的成效。

跟著文昌老師著手清理田區的環境
在風雨中渡過的首堂課,冷熱交替的感覺,我感覺自己也像顆稻穀,浸泡於溫水中,安穩、踏實的躺在水底,持續接收陽光、空氣與水的滋養,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靜靜的待著。最終,總會有那麼一天,在某個時間點,奮力探出無懼一切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