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記憶潛伏
像是刻意掩蓋什麼。
林語凡被安排在一間獨立的恢復室，
牆上貼著各種「認知刺激圖卡」——
陽光、草地、海洋、笑臉，
每一張都彷彿在提醒她：
「這裡是重生之地」。
護士們稱這裡為「NeuroKind康復棧」，
一個由全自動BCI復健系統主導的地方。
而她知道，這裡更像一座精緻的監牢。
——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打算做囚犯。
第一步，是學習。
她安靜地配合各種BCI輸出訓練：
從選擇圖片、組合單詞，
到控制義肢微動作模擬器。
外人看來，她是進步緩慢、溫順的病人。
但在內部，她每天利用系統漏洞，
偷偷收集康復棧的網路結構圖。
神經訊號交換中心的位置、
AI護理助手的感測頻率、
醫療系統後台的權限級別……
這些資訊，像無聲樂譜一樣，
在她腦中被編織成一張張暗網地圖。
她不急。她從來不急。
即便身體停滯，她的意識仍然快速滑動著，
每一次選擇、一個眼神焦點移動，
都是精確的練習。
某天，
康復棧安排了一位新的個案醫師
負責她的個人計畫。
沈若彤。
三十五歲，精神醫學與神經工程雙博士，
曾在軍方神經行為研究中心工作。
「林小姐，」沈若彤微笑著說，
「從今天起，我會協助妳適應NeuroSync
系統。我們會慢慢來，別擔心。」
語凡抬眼，看見了。
沈若彤的瞳孔閃著微光，
一種熟悉的光——像是讀取數據時的反射。
她心裡微微一震，但面上仍一片平靜，
慢慢地，以腦波勾選了介面上那行字：
【請多指教】
沈若彤輕輕點頭，
似乎對這樣的反應非常滿意。
接下來幾天裡，
語凡在沈若彤指導下進行更進階的輸出訓練，
包括情緒識別、虛擬物體操作、意念導航。
而每次訓練結束後，
她都會留下一絲微不可察的訊號，
在系統底層——一段細小的「記憶回流」。
這些記憶不屬於官方訓練程式，
而是她自己植入的：
童年的鋼琴音符、
失落的光景、
那夜事故的尖銳碰撞聲。
她不是在復健。
她是在「鋪設灰域」。
一座只屬於她的虛擬空間，將從這裡誕生。
未來，她將在這片看不見的灰色森林裡，
重新接管屬於她的「正義」。
夜晚，當整個康復中心進入省電模式時，
語凡以最低限度的腦波觸發，
開啟了第一個自主程序：
一個簡單的指令，從她的意識裡流進內網，
像細絲一樣穿梭到外部伺服器。
【尋找：方柏堯。】
螢幕上，一道微弱的訊號開始閃爍。
一座虛擬城市的地圖輪廓，
在她心中緩慢展開。
下一步，就從你的世界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