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國中代理老師,今年是決定在教書生涯上完美收官的一年,所以,想在離開這個教育場域前,一個特別的經歷。距離收官也不到一個月的工作天了,我來分享一下在偏鄉教書的真實狀況。雖然不一定能代表全體,不過依照人性,有很大概率會是如此。
今年是在中部"某個自成一國"的偏鄉任教。我在這裏說明一些實況:
- 偏鄉的師資有不小的比率是透過人事關說進到學校服務的:很多是用獨招的方式進來。那為什麼偏鄉可以有這種方式呢?首先,因為是偏鄉,所以沒有什麼人要來;二來,偏鄉常常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所以舞弊情事也很少會被發覺。
- 偏鄉的小孩通常很野: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認為偏鄉的小孩就像電影上拍的那樣、純樸、單純……不過,現在人人一隻手機,這種夢、還是在床鋪上做就好了!偏鄉的學生比起都市的學生,更加無動力,你無法在上面找到太多成就感;反而是太過認真,學生會怨恨你,為什麼別的老師的課可以去打球,你的課為什麼不行?不管你準備的講義再精采有趣,也很少會有學生會為此說一句「老師,謝謝您」。下課一溜煙的教室不見人影是正常發揮。此外,偏鄉的學生因為有絕大多數都是極有問題的失能家庭,學生的狀況常常是嚴重到需要社工介入關懷的,這些學生有兩種:表面看的出來的(典型的89)與表面看不出來的(性脅迫拍照之類的社會案件),基本上不會比在都市教學容易。學生數少,但不意味會比較好管教。應該是說,有很多基本的禮貌、態度其實與城市的狀況並無二致,不會因為在偏鄉就比較純樸、比較單純。
- 關說進來的老師會很喜歡構陷新老師:因為這些關說進來的老師在這裏享清福,所以,不需要精進自己。有新的老師進來了,過於優秀,對他們造成威脅,他們會用各種方式構陷、羅列罪名給新老師。除非你沒有什麼上進心每天精進自己,臉皮要夠厚,不然光這些老屁股的閒言閒語也夠你受的。
- 偏鄉的學校會把所有的責任都加在老師身上:學生課文沒背好?老師督促不力---就算課堂上已經考過一次又一次的默寫,也是這樣的罪名。我第一次感受到,學生不讀書,處罰的是老師,學生都沒事。
- 會有很多背黑鍋的機會:偏鄉因多是小校,所以常常人力吃緊。也因為編制小,所以分工並不明確。譬如說,學校常不會有明確的規範條文。我所在的偏鄉連學生手冊也沒有,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感到不可思議!學生手冊是學生行為舉止的規範,更重要的是,它是校方責任規屬的重要存在。正因為如此,所以學校不會扮黑臉,不會公佈明確的條例讓老師執行,這在一些浮動的事件上,會讓第一線的教學端老師非常危險,因為學生會憎恨你。舉例來說,國三近日考完學測,學生想去打球,但依照法令,藝能科秉持教學正常化,是不可以去戶外打球的;但學校這時就會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不讓學生去打球,就在教室裏吵鬧;管理不力學校又會怪罪老師班經不力。總之,小校的規矩,可以用「毫無章法」四字概括。正是這種責任規屬不清的狀況,在出事情的時候,第一線的老師會變成眾矢之的,非常危險---眾矢可以是無形的,也可以是有形的---現在學生會帶刀上課也不是新聞了。
已經在開始分送教師手冊了,給將來還想在教育現場的後進們,希望想體驗的話,可以;但是如果一個學期感覺受不了的話,趕快溜之大吉吧!我是沒打算再待了!寧可賺少一點,做比較低風險低報酬的工作,也不要做這種糾正下學生、可能就會把命賠上的高風險低報酬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