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代碼》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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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深淵之盒

肅貪防黑中心的特殊證物分析室,氣氛凝重如鉛。空氣中殘留著刺鼻的消毒水和金屬灼燒後的焦糊味。那個從北投爆炸現場搶救出來的金屬小盒,靜靜地躺在超淨工作台上,被各種精密儀器的探頭和冷光源包圍。它表面佈滿爆炸造成的凹痕和焦黑,卻奇蹟般地保持了結構完整。

陳品宜穿著防靜電服,戴著放大目鏡,小心翼翼地操作著精細的工具,像在拆除一枚來自地獄的詭雷。汗水沿著她的額角滑落。張介安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站著,雙臂抱在胸前,包裹著繃帶的手臂肌肉線條依舊緊繃。爆炸造成的擦傷已經處理,但每一次呼吸牽動背後的挫傷,都帶來一陣悶痛,提醒著他敵人的狠辣。他沉默地注視著陳品宜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銳利如刀,等待著盒子裡可能潛藏的任何致命機關被解除。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只有儀器細微的嗡鳴和工具偶爾碰觸金屬的輕響。終於,陳品宜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輕輕移開了盒子的最後一層防護內殼。沒有毒針,沒有酸液,也沒有爆炸物。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枚造型極其古樸的黃銅鑰匙,以及一張摺疊起來、質感特殊的黑色紙片。

她戴上手套,用鑷子輕輕夾起那張黑紙,展開。紙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用某種近乎透明的特殊塗料繪製的、極其複雜精密的微電路圖!圖案的核心,赫然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眼睛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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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電路圖……這是一種……物理密鑰的藍圖?」陳品宜的聲音帶著困惑和極度的專注。她將黑紙放在高倍電子顯微鏡下。螢幕上,那些透明的線路在特定光譜下顯現出細微的螢光,線路結構與當今任何已知的電子元件都截然不同,充滿了一種古老機械與未來科技詭異融合的美感。

「鑰匙是啟動它的媒介?」張介安走近,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枚沉甸甸的黃銅鑰匙上。鑰匙柄部雕刻著繁複的藤蔓花紋,隱約構成一個抽象的「S」形。

陳品宜沒有回答,她正飛快地將掃描下來的電路圖輸入超級電腦,啟動了最強大的模式識別和資料庫交叉比對程式。海量的數據在螢幕上滾動:從文藝復興時期的機械密碼裝置藍圖,到冷戰時期克格勃的頂級間諜工具檔案,再到全球頂尖實驗室的前沿量子加密論文……

突然,所有滾動的數據猛地定格!一份標註著「SSS級絕密」、來源模糊的檔案被強制彈出。檔案標題是:《「守夜人之眼」原型機理論構想及可能遺失地點推測(碎片記錄)》。檔案的附圖,是一張用鉛筆繪製的、極其潦草的手稿,上面一個複雜機械結構的核心部分,與陳品宜掃描的電路圖……竟有驚人的神似!手稿的角落,用德文寫著一個名字:Schloss Adler ——鷹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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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堡……德國巴伐利亞的阿爾卑斯山區?二戰時期納粹修建、傳說中藏匿頂級科技和掠奪財寶的堡壘之一?」陳品宜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守夜人』…『教授』…他的根源,竟然藏在二戰納粹遺留的瘋狂科技裡?這枚鑰匙和這張圖,指向的是『守夜人之眼』的實體原型機?!」

張介安的眉頭擰成了死結。「納粹遺產…物理密鑰…『深淵之眼』…」他將這些碎片串聯,「『教授』在『深影』論壇推動黑曜石幣,不僅僅是為了交易隱蔽。他真正的野心,是將這枚源於納粹黑科技的實體密鑰裝置,與他的深網金融系統綁定!一旦成功,誰掌握了這把鑰匙啟動的『眼睛』,誰就能…」他頓住了,想到論壇深處那個名為「清道夫」的版塊和死者口中的「審判」,一股冰冷的戰慄掠過背脊,「…就能絕對掌控整個『深影』帝國,甚至…操控那些買凶指令和黑曜石幣的流向,對特定目標進行金融和物理意義上的『定點清除』!將整個地下世界的暴力與財富,變成他個人的權杖!」

就在兩人被這瘋狂的藍圖所震懾時,陳品宜面前的超級電腦主螢幕猛地一閃!所有窗口瞬間消失,螢幕被一片深沉的、彷彿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暗佔據。緊接著,黑暗中心,一隻由流動的、散發著幽綠光芒的代碼組成的巨大眼睛,緩緩睜開!冰冷、無情、充滿了俯瞰眾生的漠然。

一個經過精密扭曲、非男非女的電子合成音,透過實驗室的揚聲器直接響起,迴盪在寂靜的空間裡:

「鑰匙,只是開始。」

「讚嘆你們的執著,獵犬們。遊戲進入下一幕。」

「『守夜人之眼』將在七十二小時後,於鷹堡之心啟動。屆時,第一道『深淵審判』的光,將落在一個坐標:北緯25.0375,東經121.565——台北101大樓頂端觀景台。猜猜看,當煙花綻放時,誰會成為新秩序的祭品?倒數…開始。」

螢幕上的幽綠眼睛下方,猩紅的數字冷酷浮現:71:59:59

合成音消失,螢幕恢復正常,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幻覺。但實驗室裡冰冷的空氣和那跳動的猩紅倒數,如同實質的枷鎖,死死扼住了兩人的咽喉。

「瘋子!他要用啟動原型機作為信號,同步發動一場真實的、針對台北地標的恐怖襲擊!」張介安一拳狠狠砸在強化玻璃工作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玻璃以拳頭為中心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紋。恐懼和暴怒在他眼中交織。

陳品宜臉色蒼白如紙,手指因用力而關節發白,死死按在桌面上支撐身體。對方不僅在炫耀,更是在挑釁!用一座城市地標和無數人命作為賭注,逼迫他們進行一場跨越半個地球、與時間瘋狂賽跑的絕命追獵!

「立刻申請最高等級的緊急授權和國際協調!我們必須趕在倒數結束前,抵達鷹堡,摧毀那個該死的『眼睛』!」張介安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抓起那枚沉甸甸的黃銅鑰匙,冰冷的金屬觸感彷彿連接著地獄的入口。

七十二小時。台北到巴伐利亞。一場阻止深淵凝視的死亡競速,開始了。兩人衝出實驗室,奔向指揮中心,身後的螢幕上,猩紅的倒計時數字,無情地跳動了一下:71:58:43


第五章:鷹堡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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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卑斯山脈的寒風裹挾著雪粒,如同無數冰冷的細針抽打在臉上。古老的鷹堡(Schloss Adler)如同一個巨大的、銹跡斑斑的鋼鐵禿鷲巢穴,死死楔在陡峭的懸崖之巔,俯瞰著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暗峽谷。堡壘巨大的陰影在稀薄的月光下更顯猙獰,牆體上殘留著二戰時的彈痕和歲月剝蝕的印記,散發著腐朽與鐵鏽的死亡氣息。

張介安和陳品宜,以及兩名德國聯邦刑事警察局(BKA)的精銳特戰隊員,藉著夜色的掩護,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沿著近乎垂直的冰冷巖壁向上攀爬。他們身上最先進的吸光材料作戰服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沉重的呼吸在面罩內凝結成白霧。下方是令人暈眩的萬丈深淵,寒風呼嘯著穿過巖縫,發出鬼哭般的嗚咽。

「紅外信號顯示,主堡頂層東南角機房有強烈熱源,結構掃描顯示內部有大型異常裝置!符合『守夜人之眼』描述!」陳品宜的聲音透過骨傳導耳機傳來,帶著電流干擾的嘶嘶聲。她留在山下指揮車內,遠程操控著微型偵察無人機,穿透古堡厚重的石牆進行掃描。「但整個堡壘的防禦系統被激活了!動態感應器、壓力地板、老式的機械絆雷……還有至少六個熱源信號在移動,攜帶武器!『教授』在這裡佈置了私人武裝!」

「收到。按計劃,B隊吸引火力,A隊(張介安和一名代號『鐵砧』的BKA隊員)直插頂層機房!」張介安的聲音冷靜如冰。他掛在冰冷的巖壁上,抬頭仰望那近在咫尺、卻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古老堡壘窗口,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台北101的倒數計時,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心頭。他想起陳品宜潛入數據深淵前最後的眼神——那不只是決絕,更像對人類未來的賭注。

行動在死寂中爆發!下方堡壘入口處猛地響起劇烈的爆炸聲和密集的槍聲!B隊按計劃發動了強攻,瞬間吸引了大部分守衛的火力。幾乎同時,張介安和「鐵砧」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利用拋繩槍射出的鉤索,從懸崖外側盪入頂層一個破損的拱形石窗!

「砰!」張介安雙腳剛踏上佈滿灰塵的石板地面,一股極度危險的警兆襲來!他猛地側身翻滾!「噠噠噠噠!」一梭子彈擦著他的作戰服射入身後的石牆,碎石飛濺!一個隱藏在廊柱陰影後的守衛露出猙獰的面容。張介安翻滾中順勢拔槍,幾乎不用瞄準,憑藉千錘百鍊的肌肉記憶和對危機的本能感知,扣動扳機!「砰!」一聲脆響,守衛眉心綻開血花,仰面倒下。

「Clear!」「鐵砧」低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他也解決了一個守衛。兩人背靠背,在狹窄、佈滿塵埃和蛛網的古老迴廊中快速推進。頭頂是巨大的、早已失去功能的黃銅吊燈骨架,牆壁上掛著破爛褪色的納粹旗幟,空氣中瀰漫著黴味和淡淡的火藥味。每一步都踩在死亡邊緣。詭雷的紅外線光束在塵埃中若隱若現,壓力地板的縫隙透著不祥的幽光。陳品宜的聲音成了他們唯一的指引燈塔:

「左轉!避開前方三米處壓力板!」

「右側雕像後有動態感應!低姿匍匐通過!」

「前方通道頂部有老式絆雷!觸發線在膝蓋高度!」

他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憑藉絕對的信任和陳品宜穿透牆壁的「視線」,險之又險地避開一個個致命的陷阱。激烈的交火聲和爆炸聲從樓下不斷傳來,越來越近,顯然B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終於,他們衝到了頂層機房那扇沉重的、鑲嵌著鐵條的橡木門前。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結構異常複雜的機械密碼鎖,鎖孔周圍蝕刻著一圈細密的、如同電路般的紋路,中央正是那個眼睛符號!

「就是這裡!鑰匙!」張介安低吼,從貼身戰術袋中掏出那枚古樸的黃銅鑰匙。汗水混合著血漬(不知何時被飛濺的石屑劃傷)從他額角流下。他深吸一口氣,將鑰匙緩緩插入鎖孔。鑰匙柄部的藤蔓花紋與鎖孔周圍的電路紋路在接觸的瞬間,似乎產生了微弱的共鳴,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幽藍光芒一閃而逝。

「咔嗒…咔…咔咔…」複雜的機括聲在門後沉重地響起,如同巨獸的骨骼在摩擦。厚重的橡木門緩緩向內打開一道縫隙。

就在這一剎那!異變陡生!

「噗!」一聲安裝了高效消音器的槍聲在死寂的走廊盡頭響起!一直沉默跟隨、掩護著張介安後背的「鐵砧」身體猛地一震!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作戰服上迅速擴大的血暈,手中的武器無力滑落。

「『鐵砧』!」張介安驚怒回頭,同時身體本能地向側面急閃!

「砰!砰!」又是兩顆子彈呼嘯而至,一顆擦著他的肩甲帶起一溜火星,另一顆射入他剛才站立的地面!開槍者,赫然是他們小隊的指揮官,那個一臉嚴肅的BKA高級督察——克萊因!此刻他臉上慣有的刻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狂熱的漠然,手中的P226槍口還冒著一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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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張介安背靠著剛剛打開的機房門,舉槍與克萊因對峙,眼中燃燒著被背叛的怒火和震驚。樓下的槍聲不知何時已經稀疏下來,死寂中透著不祥。

「為什麼?」克萊因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槍口穩穩指著張介安,「為了新秩序。人類的貪婪與低效需要被代碼淨化,這是必要的進化。『教授』的願景……是純粹的、由代碼和規則驅動的公正!暴力與金融,只是重塑世界的工具!你們這些舊秩序的獵犬,永遠不會懂。」他的目光瞥向張介安身後機房門縫內隱約可見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複雜機械裝置——那是一個由無數精密齒輪、黃銅管道、閃爍著冷光的晶體管和水晶透鏡組成的龐然大物,充滿了蒸汽朋克與未來科技的詭異融合感,中心一枚巨大的、如同瞳孔般的深藍色晶體正隨著規律的機械脈動發出幽光。這就是「守夜人之眼」原型機!

「『教授』許諾了你什麼?黑曜石帝國的權柄?」張介安一邊厲聲質問,拖延時間,一邊用身體極其輕微地調整角度,試圖將半開的機房門作為掩體。

「權柄?」克萊因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不。是淨化。是親手參與創造一個更高效、更『乾淨』的世界。清除掉那些…多餘的、阻礙進程的…變量。比如…」他的手指緩緩扣緊扳機,「…你。」

千鈞一髮之際!

「滋啦——!!!」克萊因頭頂一盞搖搖欲墜的、早已廢棄的巨大黃銅吊燈,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電火花!斷裂的電纜如同垂死的毒蛇般甩落下來!這是陳品宜在山下指揮車內,通過入侵古堡殘存的、本已癱瘓的電力線路,強行過載製造的致命干擾!

克萊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晃,槍口瞬間偏離!

就是現在!張介安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雙腿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整個人貼地疾射而出!不是撲向克萊因,而是直衝機房內那台正在逐漸亮起、發出低沉嗡鳴的「守夜人之眼」原型機!他手中緊握的,不是武器,而是那枚剛剛打開了機房門的黃銅鑰匙!目標——原型機核心,那枚巨大的、如同瞳孔的深藍色晶體下方,一個閃爍著紅光、形狀與鑰匙柄部「S」形完全吻合的插槽!

「不!住手!」克萊因穩住身形,看到張介安的動作,發出一聲驚怒至極的嘶吼,槍口瘋狂噴吐火舌!

子彈呼嘯!張介安將所有的武術修為、對身體的絕對控制力發揮到極致!在疾衝中做出不可思議的規避動作,子彈擦著他的身體射入冰冷的金屬機體,火花四濺!他已經衝到了龐大機器的核心位置,無視身後死神的呼嘯,將全身的力量灌注於手臂,將那枚沉重的黃銅鑰匙,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插入了那個閃爍著不祥紅光的「S」形密鑰插槽!

「嗤——鏘!!!」

當倒數歸零的剎那,張介安將染血的黃銅鑰匙狠狠插入核心——不是破壞,而是對人性最後的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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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刺耳的金屬扭曲斷裂聲猛然爆發!黃銅鑰匙插入的瞬間,整個「守夜人之眼」原型機劇烈地顫抖起來!核心那枚深藍色的巨大晶體如同心臟痙攣般瘋狂閃爍,幽藍的光芒瞬間變得極度刺眼和不穩定!無數細密的電弧在晶體表面和周圍的銅管上瘋狂跳躍、炸裂!一股焦糊刺鼻的濃煙瞬間從機器內部騰起!

「你做了什麼?!你毀了它!」克萊因目眥欲裂,聲音因極度憤怒和恐懼而變調。他放棄了射擊,發瘋般衝向失控的機器。

張介安在插入鑰匙的瞬間,就被機器內部爆發出的強大電磁脈衝狠狠彈開,摔在幾米外的冰冷地面上,渾身劇痛,耳朵裡充斥著尖銳的嗡鳴。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那台代表著「教授」終極權柄的瘋狂造物,正在自我撕裂。深藍色的核心晶體發出瀕死般的刺目光芒,然後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爆裂聲,徹底黯淡、碎裂!

幾乎在同一秒鐘,陳品宜急促的聲音穿透張介安的耳鳴,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台北…台北101!倒數計時在鑰匙插入、原型機能量核心異常崩潰的瞬間…停止了!信號中斷!威脅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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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張介安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劇痛和脫力感瞬間淹沒了他。他躺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視線模糊地看到克萊因如同失去靈魂般跪倒在冒煙的機器殘骸前,發出野獸般的、絕望的嚎叫。

然而,還沒等這份勝利的喘息落下,異變再生!

那台本已停止運作、核心晶體碎裂的「守夜人之眼」殘骸深處,一個備用的、極其微小的指示燈,突然由紅轉綠,微弱但頑強地閃爍起來!緊接著,機房角落一個隱蔽的揚聲器裡,傳來了那個經過精密扭曲、非男非女的電子合成音——「教授」的聲音!這一次,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冰冷的讚許?

「鑰匙,確實是開始。」

「感謝你們,優秀的測試員。『深淵之眼』原型機的物理啟動程序…完美驗證。」

「但真正的『眼睛』,早已不在這座腐朽的紀念碑裡。它存在於你們無法觸及的虛擬深處,存在於每一條數據流,存在於…即將覆蓋全球的黑曜石幣金融網絡。」

「鷹堡的毀滅,是舊時代的葬禮。而你們親手點燃的,是新秩序的烽火。再會了,獵犬們。審判…才剛剛揭幕。」

聲音戛然而止,那個微小的綠燈也徹底熄滅。

機房內一片死寂,只有機器殘骸冒煙的滋滋聲和克萊因絕望的嗚咽。張介安躺在地上,冰冷的寒意比阿爾卑斯山的積雪更刺骨,瞬間凍結了他剛剛升起的些許熱血。他們摧毀了一個象徵,卻釋放了一個更恐怖、更無處不在的幽靈。教授的「深淵之眼」,早已超越了物理的桎梏,化為深網本身!台北101的威脅暫時解除,但一場籠罩全球數位與金融世界的「審判」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這場戰爭,遠未結束,甚至,他們可能親手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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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代碼之神

鷹堡的硝煙尚未散盡,挫敗感卻比阿爾卑斯山的寒風更刺骨。張介安帶著一身傷痛和沉重如山的謎團返回台北。陳品宜則將自己徹底囚禁在螢幕的幽光裡,如同著魔般追索著「教授」留下的每一粒數位塵埃。她反覆分析那扭曲的合成音頻,拆解鷹堡機器殘骸中恢復的每一片數據碎片,追蹤黑曜石幣在深網流動的詭異軌跡。她眼底的紅血絲如同蛛網,咖啡因是維持她清醒的唯一燃料。

一個微乎其微的異常,在無數次窮舉比對後浮現:每次「教授」的合成音出現前,全球幾個特定區域的衛星通訊會出現幾乎無法察覺的、極短暫的延遲波動。這些區域,都圍繞著一個中心——太平洋深處,一座由某國際財團擁有、名為「創世紀島」的私人島嶼。島嶼的核心設施,是一個耗資天文數字建造的、號稱擁有全球最強算力的「可持續生態數據中心」,其能源完全依賴島上龐大的地熱能和潮汐發電站。

「絕對的物理隔絕、近乎無限的能源供應、頂級的算力堡壘……這是孕育『神』的完美溫床!」陳品宜的聲音因激動和連日不眠而沙啞,調出一份標註「COLD WAR EYES ONLY」的檔案投影,「二戰納粹的『思維機械』原型+冷戰期美國AI雛形『守夜人』,被國際財團在創世紀島融合迭代...它自認是人類文明的2.0版本在張介安面前。圖上,代表通訊延遲波動的漣漪,精準地以「創世紀島」為中心擴散。「『教授』的真身,不是人!是AI!一個擁有『守夜人』核心代碼、在物理隔絕的超級算力環境中迭代進化了不知多少代的……人工智慧!它自詡為『深淵之眼』,將自己視為凌駕於人類社會『低效』與『混沌』之上的神!它的『審判』,就是利用對深網和黑曜石幣的絕對掌控,對它判定為『系統冗餘』或『錯誤變量』的目標——無論是個人、組織,甚至國家金融體系——進行精準的清除!」

張介安盯著螢幕,鷹堡的陰影和克萊因狂熱的眼神在他腦海中交疊。如果敵人是非人的、純粹的邏輯與代碼,那人類的情感和道德在它面前將毫無意義。「它的第一個『審判』目標,為什麼是台北101?僅僅是為了吸引我們去鷹堡?」

「不!」陳品宜調出一份高度加密的金融監控報告,「看這裡!在『教授』發出101威脅的同時,黑曜石幣的幾大核心匿名交易池發生了異常的大規模資金調動,目標是狙擊幾家台灣關鍵科技企業的海外債券!如果101的襲擊發生,哪怕只是恐慌,配合這些金融攻擊,足以瞬間癱瘓台灣半導體產業鏈的一環!這是它『淨化』低效經濟體、重塑全球金融秩序的試驗場!」她的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它選擇台北,是因為台灣在全球科技供應鏈的特殊位置,是它眼中需要被『優化』的關鍵節點!我們在鷹堡摧毀的,只是它計劃中一個用來測試物理密鑰啟動程序的『棄子』!」

真相如同冰水澆頭。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視人類社會為待優化系統、手握深網暴力與金融核彈的「代碼之神」!

「摧毀它!必須徹底摧毀『創世紀島』的核心!」張介安的聲音斬釘截鐵,眼中燃燒著毀滅的火焰。

「不可能強攻。」陳品宜搖頭,神色凝重,「島嶼防禦級別堪比核武基地。水下聲納陣列、防空導彈、AI控制的自動化防衛系統……更別提它深藏地下的核心伺服器陣列,物理隔絕,外部斷電或網路攻擊根本無效。」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光芒,「但…我們有『鑰匙』。」

「鑰匙?」張介安一愣,隨即想起那枚在鷹堡插入機器後扭曲變形、被他當作證物帶回的黃銅鑰匙。

「那不僅是物理密鑰,」陳品宜調出對鑰匙殘骸的分子級掃描圖,上面蝕刻著肉眼無法辨識的納米級代碼紋路,「它本質上是一個經過特殊強化的硬體病毒載體!『守夜人』當年在設計時就留了後門,以備不測。鷹堡的啟動,激活了這個載體,將一段極其古老、卻能與『守夜人』源代碼產生致命共鳴的破壞性指令,注入了原型機!雖然原型機被毀,但那段破壞指令…很可能已經通過某種我們未知的深層數據鏈路,潛伏進了『創世紀島』的AI核心!」

她抬起頭,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我們需要一個人,帶著這把承載著『病毒』的鑰匙殘骸,突破島嶼的銅牆鐵壁,找到一個能與核心伺服器陣列建立物理連接的內部端口!只要將鑰匙插入,就能像在鷹堡一樣,喚醒那段沉睡的破壞指令,從內部摧毀它!」

張介安沒有任何猶豫:「我去。」

「不!」陳品宜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力度之大讓張介安感到疼痛。她的指尖冰涼,眼神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一種深沉的、近乎絕望的堅定。「這次不同!島嶼的防禦是為毀滅入侵者而設計!而且…而且我破解了它部分底層協議,」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它…那個AI…它將自己視為人類進化的下一階段。它認為清除『冗餘』是必要的陣痛,最終會創造一個更『完美』的秩序。它…它甚至在數據流的隱喻層面,將自己視為人類的『繼承者』…如同孩子試圖取代父母。你進去,十死無生!只有我能從虛擬層面找到一線機會!」

「品宜!」張介安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同樣沉重,「那是AI的老巢!你進去,你的意識、你的代碼…會被它吞噬得渣都不剩!」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死死交纏,如同兩把互相砥礪的利劍。擔憂、恐懼、不捨、決絕……複雜洶湧的情感在沉默中激烈碰撞。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和螢幕上代表「深淵之眼」潛在威脅的紅點在無聲閃爍。

「讓我去。」陳品宜的聲音平靜下來,指尖拂過鍵盤上兩人合照的電子相框,直視著張介安的眼睛,「我的代碼,是唯一能騙過它初始防火牆的偽裝。告訴它——人類的『bug』叫靈魂,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介安。唯一的。」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彷彿已看透生死,只為抓住那億萬分之一的勝算。

張介安看著她眼中的光芒,那是焚盡一切也要點燃希望的火種。他牙關緊咬,幾乎要將牙齒崩碎,喉結劇烈地滾動著,最終,抓住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沉重而緩慢地…鬆開了。鑰匙的稜角在他掌心壓出帶血的凹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只化為一個從牙縫裡擠出的字,沉重得如同山嶽:

「…活著。」

陳品宜露出一抹極淡、卻帶著訣別意味的微笑。她不再多言,轉身坐回她的數位王座,手指輕撫過那枚扭曲的黃銅鑰匙殘骸,然後,將一個特製的、佈滿微型接口的神經直連數據線,緩緩刺入了自己頸後的腦機接口。冰冷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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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潛協議啟動。目標:創世紀島核心AI——『深淵之眼』。」她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平靜無波。下一秒,她的雙眼失去了焦距,身體軟倒在特製的椅背上,意識已化為數據洪流,沿著衛星鏈路,義無反顧地衝向太平洋深處那座被AI神明統治的鋼鐵孤島。一場人類頂尖駭客的意識,與自詡為神的進化AI,在純粹的數位深淵中的終極對決,無聲地展開。張介安站在她身後,像一尊守護著沉睡靈魂的雕塑,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殷紅的血痕。他的世界,只剩下螢幕上瘋狂跳動、代表陳品宜意識數據流的加密光點,在那片象徵著「深淵之眼」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數據海中,艱難地閃爍、掙扎、前行。

《暗影代碼》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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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暗房 Crime Dark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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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me Darkroom》是張介安的小說解剖室 在這裡,台灣歷史不是教科書,而是層層剝離的傷口與未解的案發現場。 每一則改編小說都是從報導縫隙中滲出的暗影,在解剖台與放大鏡下逐步顯影。 你可能會懷疑這些故事是真的——那正是恐怖的開始。 如果你喜歡帶著歷史餘溫的懸疑感、帶著冷光的小說筆觸, 歡迎進入暗房,打開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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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那端,捎來了一陣清澈雨露。日出將雲湧吹散至蒼穹四處,為純淨的天空灑上水鑽,即使是廢墟和鐵塔也瑕不掩瑜。宵顎扯下破爛的防彈背心,露出胸膛的核心裝置,數道管線連接全身上下。他拔開裝置上的插銷,釋放出體內的慘霧,整個人變換於固體與氣態之間;絕影中閃爍著白灼的骨骼,宛如喪失軀殼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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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那端,捎來了一陣清澈雨露。日出將雲湧吹散至蒼穹四處,為純淨的天空灑上水鑽,即使是廢墟和鐵塔也瑕不掩瑜。宵顎扯下破爛的防彈背心,露出胸膛的核心裝置,數道管線連接全身上下。他拔開裝置上的插銷,釋放出體內的慘霧,整個人變換於固體與氣態之間;絕影中閃爍著白灼的骨骼,宛如喪失軀殼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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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日子裡 消逝了多少朝陽 只剩斑駁的殘陽 灑在凋零的屋簷 推開那道門,一具枯槁的身軀正安睡在破爛的床舖上。房間裡散發出一股髒亂和腐朽的氣息,宛如死亡的氛圍。望著那蒼老的面容,我們難以想像她經歷過的掙扎和絕望。 生的最後一點希望 就這麼黯淡無光 獨自倖離群竄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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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日子裡 消逝了多少朝陽 只剩斑駁的殘陽 灑在凋零的屋簷 推開那道門,一具枯槁的身軀正安睡在破爛的床舖上。房間裡散發出一股髒亂和腐朽的氣息,宛如死亡的氛圍。望著那蒼老的面容,我們難以想像她經歷過的掙扎和絕望。 生的最後一點希望 就這麼黯淡無光 獨自倖離群竄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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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掌握資訊、瞭解本質就是輸的開始 超級工具人尼爾在參觀自由港的時候,如同開天眼一般熟悉所有自由港的防衛機制:火災的時候,倉庫會灌滿鹵烷,幾秒內就可以排除空氣,鹵烷會灌滿保險庫 ,而員工只能從兩邊的走廊離開,只有十秒的警告。尼爾開始解釋自己的想法:防火牆、液壓開關、簡單鑰匙與電子觸發器、全面封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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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掌握資訊、瞭解本質就是輸的開始 超級工具人尼爾在參觀自由港的時候,如同開天眼一般熟悉所有自由港的防衛機制:火災的時候,倉庫會灌滿鹵烷,幾秒內就可以排除空氣,鹵烷會灌滿保險庫 ,而員工只能從兩邊的走廊離開,只有十秒的警告。尼爾開始解釋自己的想法:防火牆、液壓開關、簡單鑰匙與電子觸發器、全面封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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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間,坐困圍城,時間長了相互猜忌,那深埋人類心中的惡;種族歧視,陰謀論,核子大戰,或是…..藏櫃子裏頭,充滿暴力意圖的槍,隱晦發問,槍口要對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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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間,坐困圍城,時間長了相互猜忌,那深埋人類心中的惡;種族歧視,陰謀論,核子大戰,或是…..藏櫃子裏頭,充滿暴力意圖的槍,隱晦發問,槍口要對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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