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周冰箱裡最不缺的東西,叫做「荔枝」。
不是買的,是親友間默契一致地送來的。 大概是因為今年荔枝特別甜,甜到連客套都省了,直接提一袋來:「新鮮,趁早吃。」
心懷感激,只是當我打開冰箱時,裡面有三袋荔枝在冷靜地看著我——好像在問:「今天是輪到要吃誰?」每天洗一盆、剝一堆、吃得手黏嘴也黏。
吃到第三天,開始懷疑:「荔枝是不是有點報復性甜美?」
但生活教會我的一件事是:當你無法直球解決,就學會繞個彎處理。
於是,在某個週末的清晨,決定來點不一樣的——荔枝吐司。
【一個有果香的早晨,是怎麼開始的】
先說結論,這是一款意外地柔和、溫潤,像夏天穿了棉麻衣服的那種風格吐司。
荔枝果肉的水分很多,一開始我還擔心會不會影響麵團發酵。
結果反而因為水分較多所以柔軟了許多...
麵團揉好發酵時,我忍不住一邊看著它一邊想:
「如果人生也能像這樣,發一發就膨起來就好了,怎麼每個選擇都這麼需要時間和精力?」

這條吐司,吃的時候有一點自然的甜味沒有侵略性,咬下去的那一口,會覺得——啊,這什麼?
沒有錯,沒有什麼味道...
不是所有的果實都能被時間好好安排,有些只會在短暫時光裡爆炸出甜與酸...
【陽光、烘乾機與我:荔枝乾的日常修行】
吃不完的荔枝除了吐司以外,我也試圖讓它們升級成「存放型水果」——荔枝乾。
這聽起來浪漫,實際上卻是一場耐力賽:一邊和天氣鬥智,一邊和果肉鬥溫柔。
夏天說變就變,尤其是午後雷陣雨這種東西,不只是氣象預報的常客,還是我曬果乾路上的反派角色。
每天一早,我就得像打仗一樣清醒,趕在太陽還沒躲起來前,把荔枝們一顆顆在竹篩上。 然後開始一整天的「天氣雷達監視模式」,一看到天空灰了、風起了,就得立刻進入收網狀態,像極了搶救棉被的戲碼。
曬乾?很難。
所以我只好讓太陽與烘乾機輪流上班:白天靠日曬吸收天地之氣,晚上放進烘乾機維持恆溫,把果肉一層層抽乾水分。
聽起來很講究對吧?但老實說,其實更多的是一種「不想浪費,又想留住夏天」的執念。

【不是爆香,是尾韻】
等到荔枝乾終於完成,放進密封罐裡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會感動落淚。
但實際咬下第一口時……我有點愣住。
不是那種果香炸裂的濃烈風味,沒有想像中「一吃就濃縮成一整棵樹的甜」。
反而是——QQ的口感,柔柔的甜味,還有咀嚼後慢慢浮出的尾韻香氣,像是被時間小心呵護過的果實記憶。
它不像糖果,也不像果醬那麼熱烈。
更像是某種記憶裡的滋味,帶著慢火細燉過的安靜氣味,一點點收進身體裡,像默默補充的能量。

【寫在尾聲】
這些荔枝從枝頭到我手裡,再從冰箱到吐司與果乾的身分轉換。
它們不只是「食材」,更是一段段我與季節、廚房、天氣之間的互動過程。
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做,但做了,就會知道:
哪怕只是為了那幾顆陽光底下慢慢變乾的荔枝——也願意,多早一點起床,多忙一點留心。
這樣的日子,就是生活裡最細緻、最不浪費的一種溫柔。
花點力氣把它烤熟,那麼生活也許就不再只有「吃太多會嘴破」這種結局。
荔枝很多沒錯,但我還有烤箱、雙手,還有想要好好過一個週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