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是不收弟子的玄燁,該教還是會教一點,但從不明示而是暗示,有一天慧恩自己在炒空心菜,一邊炒一邊看手機,菜都冒煙了,玄燁趕緊衝進來,整間廚房差一點點燒掉,玄燁看這女孩子真的好可愛,實在罵不下去。
「哪裡有人邊看手機邊炒菜的啊!傻蛋一個!」
「我在看鹽巴要加多少跟味精要加多少呀!」「你是笨蛋嗎,你沒聽過適量跟少許嗎?」
「還可以這樣喔!會不會味道不夠啊?」
「不會啦!我來做一次妳看清楚」
這切菜速度之快,切大蒜也是,眼睛都不用看,接著才是泡水把泥沙過濾掉,先把大蒜炒香,然後加入菜葉,迅速調味後,開始翻炒,直至出鍋。
「吃吧眾生!看看這跟妳的菜有沒有差別!」
「還眾生哩,這菜也太好吃了吧!這味道我真的說不上來!」
「其實關鍵還是火侯啦,空心菜的特點就是遇熱快熟,炒久要馬沒口感,不然就爛爛的!」
「不愧是主廚兼老闆喔!」
「你們啊!通通都要給我牢牢記住我說的那句『食無定味,烹無定法,適口者珍』!」
以上那句是對大家說的,今天餐廳一樣高朋滿座,接著下午玄燁要去看看三號店的裝潢進展,當場抓到打牌的打牌,玩手機的玩手機,更重要的是竟然不認識自己的業主,這可讓玄燁不能淡定且開罵了。
一個帶頭的很兇的嗆一句:「你誰啊?你算個老幾?」
接著玄燁反嗆:「看看老子這個識別證在決定好自己的口氣吧!」
這下所有人都嚇到了,眼前這個穿得很簡單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業主,這下玄燁直接開罵了,可以說是越罵越難聽,所有人都不敢回嘴,接著玄燁直接嗆要換掉建商,工地主任現身解釋了。
「抱歉啦老闆,他們都偷懶慣了,但是他們都是老牌裝潢師傅喔,手藝您可以放心的啦!我這邊也會督觸不讓他們在偷懶了!」
「主任都說話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有人薪水少兩千知道了嗎?我本來要直接扣掉一半的,看在你們主任出面解釋我就算了。
「不好意思啦業主,我會讓他們罩子放亮一點!」
「下次我在來被我看到我就直接把整個建商換掉!」
「您說的我都知道,非常抱歉!」
接著玄燁想說去看看阿薇姐上班的狀況,竟赫然發現自己媽媽也穿著制服在當服務生,只是把長髮剪掉然後稍微妝畫濃一點,這下玄燁人進去後開始飆罵,姐姐聽到聲音也跑出來查看。
「李玄燁!你當真要斷了妳媽的後路嗎?」媽媽很生氣的罵著。
「我才是老闆,是誰准妳來上班的?別以為妳把頭髮剪掉然後畫濃妝我就認不出來!」玄燁很生氣的罵人。
「沒有啦弟弟,我想說媽媽只是想多賺一點零用錢,我就偷偷用她了,我都想說把頭髮剪掉然後妝畫濃一點你應該認不出來!」
「店長曾虹綺即刻店長免職,員工陳雪秀我直接以老闆權限開除!」玄燁下達人事令。
「可是弟弟,讓我解釋一下!」姐姐試圖解釋。
「再囉嗦我全家趕出我家,還有媽媽妳,我即刻停止對妳金援,我有一條殘障津貼給妳領應該就夠了,房子我不會收回,因為妳已經是合法屋主,我記得妳扣掉我的津貼跟我給妳的一萬,還有4千塊左右,加上租屋補助還有七千多,應該夠了,妳可以走了!」玄燁在次開罵。
一旁的阿薇姐整個嚇到,自己可是已經幾十年沒看過這個小表弟發脾氣了,姐姐無奈只能離開,媽媽則是攔到計程車就先走了!下了班回家後,姐姐把事情都說給姐夫聽了,姐夫決定要找小舅子聊聊。
「七星抽的慣嗎?」
「我都可以啊,雖然我都抽峰的啦!」
「聽說你把虹綺開掉了是嗎?」
「那是因為她不只一次對我隱瞞又欺騙所以我只是做出該做的行政處置!」
「那姐夫尊重你的意見,但你這半年來也看到妳姐姐的管理能力,你應該會很需要姐姐的辦事能力喔!」
「好啦!我收回開除令,確實姐姐她的管理手法跟營業技巧帶給餐廳不少收入!我只有一個要求,不准再用我媽工作!」
「謝謝啦,肚子餓啦,去做個飯吧弟弟!」
接著玄燁進廚房忙做菜,菜一道一道上桌,大家都到齊了,就差姐姐,姐夫笑著說「來啦沒事啦,我幫妳處理好了啦」,接著玄燁要開口說話了。
「我看在姐夫的面子上,姐我收回妳的開除令,妳必須答應不得在偷用媽媽當員工,不然我下次就不會給妳機會了!」玄燁嚴肅的表示著。
「那我可以吃飯嗎?我們要搬家嗎?」姐姐有點怕怕的問著。
「廢話真多,我有說不給吃飯嗎?我可沒有趕你們走喔!別多想了,還不坐下來用菜喔?」玄燁直接讓人坐下開始吃飯。
接著玄燁接到青南的電話,青南在當主廚的三年中存到不少錢,想把當初玄燁花在自己身上的錢還給玄燁,玄燁一句「免了啦!自己兄弟」,接著又接到一通電話,竟然是大姨打來的說要借錢,這玄燁就搞不懂了,自己不是幫忙他們租到一個月才三千的房子,怎麼突然又缺錢,原來是姑丈要借的。
「姑丈是怎樣?欠人錢喔?」
「他之前做生意欠人家貨款,然後被告詐欺,已經有出偵查庭,事務官命一周內把錢湊出交還就可以讓對方簽撤銷狀!」
「多久之前的事情大姨記得嗎?」
「他說是半年前,接著才先去警察局做筆錄,隔了一個月多幾天就開偵查庭了!」
「那還欠對方多少錢?」
「大概四十萬!」
「是什麼生意?」
「好像是肉類貿易吧,從日本進口牛肉到台灣!」
「那他怎麼操作的?有台灣代理商資格嗎?」
「我不知道欸,他就請認識的朋友幫助他,然後有談分潤多少這樣!」
「那這個肉品拖延至今都沒完全給到人家嗎?」
「好像是吧!」
「我愛莫能助,雖然四十萬我不是沒有,但是我不幫助詐欺犯,這樣聽上去第一點檢察官會問有沒有經營貿易的事實,第二點姑丈根本沒有把貨品給人就先拿錢,這個就是標準的詐欺犯,我能幫的就是給你們一些建議,去請個法扶律師,找出對姑丈有利的證據,爭取輕判!我能做的就這樣!以後要先衡量自身能力後在做事情比較妥當一點。」
結果姑丈被檢察官起訴了,過了兩個多月法院要開庭了,這人當場說不出話,律師當然也請了,律師也盡力找到姑丈真的有做事情的證據,可惜證據力不足,被認定沒有積極證據可證明無罪,但這律師也很厲害,幫忙爭取到易科罰金,但有點天文數字,竟然要五十八萬,大姨只能在打給玄燁了。
「說!我剛好在抽菸有空!」
「你姑丈被判易科罰金了!」
「那判多少錢啊?」
「五十八萬整!」
「所以是要借錢嗎?這我知道喔,當場繳完錢就可以離開,反之直接送進去關!」
「拜託你了,你捨得看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進去關嗎?」
「反正關的又不是我,如果今天是我姐姐還是姐夫我或許還會想幫,這姑丈就進去蹲算了,幫他算一算也才關三年多,三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啊!」
「真的拜託,這錢我想辦法還給你!」
「你拿什麼還我?好啦我去提錢,你們在法院吧,我會跟我的律師一起過去!」
接著玄燁拿錢去救人,接著人免刑可當場離去,接著人到外面玄燁開罵了,這姑丈一句話都不敢說,就讓玄燁罵。
玄燁很生氣的表示:「麻煩以後沒有那個屁股就不要吃那個瀉藥,我是想說這錢我限你們三年內還清啦,算了!你們即便我給你們四到五年也未必還得出來,麻煩大姨好好管管姑丈!」
接著回歸工作,有一天慧恩看著主廚玄燁在煮麻婆豆腐,因為慧恩很愛吃辣,又愛吃豆腐,真的很想學,禮數也很周到,準備了一條香菸,還是玄燁喜歡的牌子,這是姐夫教的,要拜託這個人就要投其所好。
接著玄燁很開心,於是破例決定要教會慧恩怎麼煮這道菜。
「傻蛋來,去冰箱拿一盒豆腐,兩隻辣椒,蔥以及大蒜還有薑跟豬肉來!」
「看仔細囉,拿好小本本記著,我們先把豬肉剁成肉燥備用,接著辣椒切成一截約兩公分,把薑跟大蒜切成薑蓉跟蒜蓉,豆腐要這樣切,切成骰子狀,重點來啦,先爆香薑蓉跟蒜蓉,接著爆香辣椒,然後把豬肉丟進去滑散,然後先倒三大匙醬油,接著兩小匙蠔油,然後就一塊火鍋底料丟進去,讓他燉個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須不斷去推他而不是攪拌喔!用意是不讓豆腐破掉!」
很快的二十分鐘過去,一陣香味撲鼻而來,還有最後的關鍵,那就是勾芡跟灑蔥花,這一個步驟最講究工夫了,一般來說新手第一次做到這裡基本上就完蛋了,那個豆腐都碎成顆粒了,所以這關鍵技巧玄燁有教。
玄燁很嚴肅的說:「我跟妳說,在來就是關鍵,芡汁採用畫圓圈方式倒入,鍋鏟用推的而不要攪拌,由後往前推,為了可以使芡汁充分勾芡到妳可以以深入推的方式先前後推在左右推,妳看現在呈現濃稠狀就是OK了,灑上蔥花就可以出鍋啦!」
「哇!又香又濃,辣度也剛剛好,還好我煮了白飯!」慧恩笑著說話。
「都學會了吧!大家都可以來吃喔,別浪費了食材!」玄燁讓夥伴們也來吃飯。
「我說主廚啊,是不是該讓我們慧恩升等六等廚啦?」二廚姐夫有所提議。
「是可以,那我不就要在找一個洗碗的啦,我問問二店的主廚青南看看好了!」玄燁決定要考慮二廚的意見。
接著青南表示有一個服務生都六十四了還在做服務生,想說乾脆讓這大叔去總店洗碗,但這大叔好像不太願意,於是玄燁親自去二店找這個大叔洽談。
「您就是陳先生吧,我是你的老闆喔,聽說你不服從調派令?」
「我現在一個月三萬四欸,去洗碗不就等於降等嗎?這薪水也會變少欸!」
「基本上我可以依法讓你強制退休喔!如果你願意服從調派令,你要做到幾歲我基本上不會去管你,我知道你也需要錢!」
「沒辦法!子孫不孝,我生兩個,兩個都跑給我追,我只能出來工作養自己!好處是他們不會找我要錢!還有退休不是六十五歲的事情嗎?」
「我有千百種讓你被強制退休的方法啦,一句話!不服從調派令就是開除唷!除非你有特殊原因!」
「我老婆生前買的房子貸款還沒還完,一個月要兩萬,扣掉我的薪水我就剩下一萬四,光是家裡有牽網路一個月就要一千六了,我還要幫忙負擔我爸爸療養院費用一個月我最少也要給到八千,我就剩下六千過生活,真的不行啦!」
「我也想讓你以原薪調派,就怕不能服眾,不然這樣,我表面上只給到兩萬九千二,實際上我還是給你三萬四,這樣可以吧!這件事情除了你跟我以外只會有一個會計師知道,我會堵她的嘴不讓她亂講話的!」
「那好吧!我答應調派令了!」
「但是我先說喔,我雖然不會去管你要做到幾歲,但是如果已經屆齡退休,政府查到我這裡的話,你還是要離開喔!不然會變成我被罰錢喔!」
「可我沒有積蓄!」
「我愛莫能助,我這餐廳開不到十年,你的退休金取決於你的勞工經驗幾年,你出社會做事累積幾年了?」
「我小學畢業就工作了,應該有三十多年多囉!」
「那你何不乾脆退休算了,我幫你算一算你的退休金也有九十多萬,你明年就辦退休吧,如何?」
「好吧!」
「還有我建議你如果真的想節省開支,房子直接賣掉,拿著多出來的錢去租套房來住,這樣錢才不會花很快,別小看那九十幾萬喔,認真要花很快就花光了!我是以過來人身分跟你說的!」
接著這個大叔就去總店洗碗,至於慧恩就升六等廚了,這個玄燁突然想到舊家那攤蔥油餅,於是開車去買,剛好媽媽也在排隊,母子兩簡單講了幾句話。
「記得大頭你小時候每天都跟媽媽吵著要吃這攤的蔥油餅!」
「是啊!這口味都沒有變過!」
「那你想買幾份呢大頭?」
「媽妳也知道我一次都要吃三份啊!」
「果然還是跟當年一樣啊!」
「我恢復對妳的金援了,至於上班,如果妳真的那麼有心賺錢,我恢復妳敷屋二店的職務,這是我對妳最後的溫柔!」
「不了!有恢復金援就好,媽有錯,其實妳老媽的退休金整整有兩百多萬,我根本不缺錢,況且你也把房子買下來送媽了,夠了!媽不會再強求你們兩個回家,孩子長大本來就會離家的,我這個當媽的不會在糾結了,我的份做好了,媽先回家了!」
玄燁買了很多蔥油餅回家,大家都有一份,看樣子不只玄燁開始放下仇恨,這個當媽媽的也知道自己當年的錯誤了,這在在印證了話語就像雙面刃傷到了就是傷到了,人生路上既然失去了羈絆,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這個媽媽也決定好好過日子,不會在去打擾孩子們的生活跟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