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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紛紛跳到肩上,臉上。牧雲因爲昨夜酒喝太多,腦袋經陽光一照,彷彿有把軟綿綿的鎯頭,輕輕敲著腦殼。他覺得自己軟弱得想逃遁了。
走進辦公室,小林臉上仍堆著那種不單純的笑容。『剛才曹小姐來過兩次電話。』小林說話的聲音只讓牧雲一人聽見。
『謝謝你。』
昨晚沒回去,行徑也十分荒唐,這該怎麼說呢?或許是某種感情的墮落吧!男人註定有許多的懺悔,這是其中的一種。減輕內疚的方法是即刻打電話過去。他剛拉好座椅,準備伸手取電話筒,電話鈴已早一步響了起來。
『麻煩請李課長聽電話。』
是宜君。牧雲有些心虛,就像做錯了事而担心受罰的小孩。
『我就是。』
『昨夜――』
牧雲不等她追問,立即自我坦白。當然這又是另一種的坦白:
『去朋友家打通宵。』他担心她不肯相信,便拉出人證。『小林也去了。』
『也不管我一個人在家有多難受。』她委屈的說,像是要翻老賬。
『我知道不對。』他為使自己好過一點,說:『晚上我們一道上館子吃飯。』
『在外頭吃飯好貴。』
『別爭好不好?』
『可是我今天很邋遢。』
『我不在乎。』他煩躁起來。手上筆桿敲玻璃桌面咔咔咔響。
『我在乎。』
『妳——』他差點就發作。不過,他很快又想起昨夜,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話,他原本是在求取原諒的呀!
『那麼先回家換件衣服好了。』
牧雲掛上電話,發覺最近和宜君談話總是浮躁,沒有耐心,動不動就發火。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陽光使辦公室亮麗萬分,牧雲兩手撐著腦袋,腦中輕輕地一陣又一陣的抽痛。華華送他出門時,靠在門沿,賣弄風情,展露一種低沈、嫵媚的笑,說:
『歡迎常來。』
去他的頭!鬼才會再去。牧雲心裏咒著,覺得一絲體力也沒有,虛脫般地把頭埋入臂彎裏。(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