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滿手的護手霜,本應令人舒適的氣味反而讓鼻腔有幾分不適。別在意,這麼想著,又擠了點,抹上了袖口與肩膀。
這樣或許能掩去會聞到的,你的氣味吧?曾經你的氣味醉人,此刻卻令我想皺起鼻頭。
手掌變得細緻了一些,意義卻與兩年六個月零八天前截然不同。那是,還想著用柔軟來回應你掌心溫度的時候。
甜甜的氣味,層層疊起的淡香,雖然仍是甜味,卻變得膩而刺鼻。
或許這份甜膩能中和那無以名狀的,胸口的悶痛觸感吧。心臟撞擊胸腔,不覺苦澀,卻空空蕩蕩。
或許這份甜膩,能與你的氣味相伴,這樣一來,若我皺起鼻頭,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所排斥的是何者了。
你枕上了我的左肩。那裡的護手霜氣味應該更重吧?你聞得到吧?這用來消去你痕跡的甜甜香氣,刺鼻的甜膩。
隔著厚厚的制服外套,我只能感覺到你的重量壓著的布料的觸感。沒有你那曾經讓我感到安心的體溫,只有外套鎖著的,我自己的體表散出的三十六點七度。
隱約間,我有沒有聞到你的氣味?曾經,在你的領口嗅到的氣味。
你感覺得到我的體溫嗎?我輕撫你方才枕著得地方。棉布,與緞帶印成的校徽。微溫,滲入冰冷的指尖。這是你的體溫,還是我的體溫?
你的指尖曾輕觸我的肌膚,讓我感到溫暖。此刻,你那「溫暖」的指尖,怕是於我而言過於灼熱了些。熱度,在體內烙出的刻痕難以消去。抑或是冰冷,投影上我的心臟表面。凍痕,爬滿每一條血管每一條神經,餘下的是尖細的冰晶與僵硬,揚不起什麼情緒。
你的氣味、我的護手霜、三十六點七度,始終如一,未曾改變。變的,只是我心思裡的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