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
古嬪
現在的氣氛真是讓人無所適從，該不該輕鬆日常都很難決定，整體感覺沉重至極，仿佛正值國喪日。開玩笑顯得對嫦娥計畫的受難者不尊重，而不開玩笑又讓一切變得更加壓抑。
嫦娥計畫恐怕徹底夭折了，首部曲的嚴重失敗注定讓這四個字成為中聯的黑歷史，永遠不再被提起。
中聯政府澄清《月兔計畫》只是《嫦娥計畫》尚未定名前的名稱，所以根本不存在其他翼行太空計畫，但民眾並不相信。即使政府如此聲明，也難以熄滅人們的怒火。或許只有太空總署的翼行部被完全裁撤，才能讓大家稍稍安心。
總之，現在的我們最好不要再提及任何翼行登往宇宙的夢想，真的！這很可能會引來眾怒，甚至被圍毆。
隨後，太空總署公開了一項新的載人登上空間站的計畫，打算將嫦娥一號的遺物送上空間站，以此表示對逝者的彌補。
然而，這樣的舉動究竟能否撫慰那些心碎的家屬，仍然是個未知數。人們心中對政府的信任已經支離破碎，這份象徵性的修補，或許難以真正填補那道深深的裂痕。
最近這些日子，新聞上充斥著嫦娥計畫的事故報導、民眾的抗議與暴動，連我們翼行學院也受到了波及，甚至還有人申請要裁撤翼行學院。
關我們屁事啊！我們又不登月，我們只是在學好翼行而已，怎麼就被牽連了呢？
彷彿這一切都朝著當初嬋娟計畫的陰謀方向發展。雖然聞若只是聽從姥姥的安排，做一些對國家有利的事情，但我相信，中聯現在的混亂正是聞若最樂見其成的結果。
隨後，聞若女皇召開了新聞記者會，對《嫦娥計畫》失事表示哀悼。只能說，這些其他國家的元首還真會演戲，明明心裡肯定樂開了花，卻還裝得一副十分悲傷的樣子。
「真沒意思！總是在討論這些。」師父終於受不了了，電視怎麼轉台，都是在討論這些沉重的事情。
「哪有什麼辦法，事情鬧得這麼大，根本沒辦法收場啊。」我也只能這樣解釋，無奈地聳了聳肩。
「哪天真的成功了，那些曾經批評的人，誰不會趕忙慶祝蹭熱度？」師父冷笑道，「人類就是這樣！」
我知道，師父並不把自己視為普通的人類，因此她總是稱那些自然人為「人類」，而自己則是被人工改造的調整者。這種區分的態度，讓她的視角顯得既冷峻又疏離。
不過這樣我就尷尬了，按照師父的標準，自然人就是「人類」，那我這一半自然人、一半調整者的身份算什麼？真是四不像啊！哪邊都不屬於。
「與其看這些，還不如陪妳師姐打電動。」師父隨口說道。
「……」我無言以對。之前師父還怪我教壞武思，結果現在倒好，居然主動要我去陪她打電動。不過說真的，這樣確實能讓人心情好一些。
「楊纓大人！將軍！」古嬪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師父突然有些尷尬，「都你小子害我分神，居然死棋了！」
「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怪我囉？」我立刻回嘴，這鍋我可不背。
「古嬪！再來一局！剛剛那局不算！」師父不服氣地喊道。
「是！」古嬪微微笑著答應，脾氣真夠好的。明明她贏了，師父卻不承認自己輸了，還能這麼心平氣和地接受挑戰，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師父總讓我覺得像個小孩子，特別不愛認輸。某種意義上，她和昕君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師父的能力幾乎是完美的，讓人不由得覺得她那份不服輸的倔強更顯得理所當然。
於是我去找武思，果然見她一個人在玩遊戲。
「這什麼？」我隨口問道。
「生化危機。」她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看著屏幕，武思操控著遊戲裡的男主角，保護一位女性角色，這情節還真挺符合她的人設。
而且看她操控的模樣，彷彿是一位專業電競選手，動作流暢、精準，真的相當了不起。
「這是在玩什麼？好像是第三人稱射擊類的，而且還要保護人？」我好奇地問。
武思點點頭，「嗯，要保護她不被抓走，還要想盡辦法消滅那些邪教徒。楊徽，你要試試看嗎？」
「還是算了吧，看妳玩就好了。」我笑著搖搖頭，憑我那復健般的操作，大概率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保護其他人了。看著武思那流暢的操作，感覺還是當個觀眾比較安心。
「自從你擊敗了我之後，楊徽，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存在價值。」武思突然冷不防地對我說道。
「什麼意思？」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徬徨。」她低下頭，語氣裡有些失落，「我曾經是侍衛，但連侍衛的職責都沒法完成，我到底還能做什麼？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
「即使參與了聞若的行動，但依然填補不了這份空蕩蕩的內心，楊徽……我該怎麼辦？」武思突然按下暫停鍵，轉頭望向我。她那雙呆萌的眼睛裡，彷彿隱藏著深沉的哭訴與掙扎，那份無助和徬徨，直擊我心底。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武思向人求助，甚至是向我。儘管我對她的問題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我知道此刻，我必須說些什麼，給她一些方向。
我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當不了侍衛，就當個『人』吧！之前妳說過，侍衛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可是當人的話就有了。我希望，武思師姐，妳能堂堂正正當個『女人』。」
雖然話一出口，我也不確定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但至少這是我此刻真實的想法。隨它吧！或許這樣的回答能幫到她，或許不能，但我至少希望她能看到自己還有不同的人生，還有選擇的餘地。
「真搞不懂你在說什麼……」武思突然轉過頭去，語氣帶著一絲困惑。
果然，讓她去當「女人」這種話還是太蠢了吧，我心中暗自嘆息。
然而就在我懷疑自己是否說錯話時，武思卻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會盡力的！」
我一愣，沒想到她真的聽進去了，甚至願意嘗試。我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或許有些話看似隨口，但對於徬徨中的人來說，也許正是他們所需要的一盞燈。
「反正就是要裝得很柔弱，比如說師姐你可以裝得連寶特瓶都擰不開呀！然後撒個嬌呀！或者故意裝傻啊，這類的。」我隨口建議著，試著把我的理解講出來。
「原來如此！」武思突然認真起來，「楊徽，我寶特瓶打不開，麻煩幫我一下。」
「……」我愣住了。這完全就是直接命令啊！
而且那寶特瓶顯然已經被開過了，她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簡直要把我逗倒。我差點笑出聲，但看她這麼努力模仿的樣子，實在忍不住被逗得笑得挺開心的。
不過說真的，這還真挺符合那種感覺。看來也不必刻意去裝傻，武思師姐本來就有點天然呆的氣質！這樣自然的模樣反而更讓人感到可愛，甚至有種難得的真誠。
「如果真要學的話，我認為古嬪應該能給妳指引一條明路。反正多跟著她，向她學習就行！」我隨口建議道。
「古嬪嗎？了解！」武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武思的天然性質又一次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竟然立刻放下手中的遊戲，起身跑去找古嬪。接下來，我只看到一臉尷尬的古嬪，還有站在她旁邊、目光認真的武思。
某種意義上，這場景看起來像是武思變成了古嬪的跟班。「武思大人……？」古嬪顯然有些不適應，眉間滿是困惑。
「楊徽說要跟在妳身邊，學習如何成為『女人』。」武思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糟了！事情好像越鬧越大了。
古嬪聽了只得苦笑，「武思大人，您這模樣已經不需要再學什麼了。」她看起來有點無奈，但語氣中又帶著一絲好笑的寵溺，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請求頗感棘手。
「不！請務必教我成為女人的精髓。」武思的語氣堅定，態度非常認真。
這也太認真了吧……雖然武思一向對任何事情都如此盡責，但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顯然讓古嬪有些傷腦筋。
古嬪想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笑了笑，「好吧！那麼，武思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隨奴婢一起去做菜如何？」
「遵命！」武思立刻答應，態度依然一絲不苟。
看著兩人一起走向廚房的背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武思的認真，加上古嬪的溫柔，這樣的場景還真有些可愛。雖然事情發展得有些出乎預料，但或許，這也是一種不錯的成長方式吧。
「武思大人，青菜要用刀切。」古嬪溫柔地指導著。
「砰！砰！砰！」武思直接手刀劈下去，青菜當場四分五裂。「處理好了。」她抬頭，眼中滿是自信。
「不！武思大人，不是用手，是要用刀。」古嬪急忙糾正。
「刀！沒錯呀！」武思依然一臉認真地回答，顯然對古嬪的指導有些誤解。
古嬪無奈地笑了笑，這或許是她第一次露出這麼傷腦筋的表情。但看到武思那麼認真地想學，她也只能繼續教下去。
事實證明，當一位完美主義者遇到一位天然呆，絕對會把人給逼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段奇妙的教學過程顯得格外有趣，充滿了讓人哭笑不得的片刻。
「那麼……好吧，接下來奴婢來示範一次，武思大人請仔細看。」
看著古嬪不斷耐心教導，武思則帶著完全專注的表情認真學習，這一幕不禁讓我有些忍俊不禁。
「武思師姐，沒有一個女人會在廚房使用『手刀』來切菜的。」我無奈地對她說道。
武思聽了之後，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下次我會注意的！」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我只能笑了笑。這樣的蛻變之路看起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也充滿了各種挑戰和笑料。
但我真心希望武思能早日脫離那層禁錮她的枷鎖，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活出自己真正的模樣。即便這過程顯得笨拙又奇妙，這就是成長的軌跡，充滿希望與可能性。
突然，武思拿著菜刀，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楊徽，我這菜切不下去，力量不夠！幫我一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愣住了。
這難道是她舉一反三之後的結論嗎？看來這位天然呆的師姐真是要把我折磨到極限。
古嬪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苦笑，「武思大人，奴婢都能切得下去，切菜這事其實不需要太多體力，只需要技巧。」
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古嬪，畢竟如果不是我提到，武思也許就不會去麻煩到她。不過隨後古嬪開始以鼓勵的態度讚美武思，似乎讓整個氣氛輕鬆了些。
「對！不愧是武思大人，學得真的很快！」古嬪笑著鼓勵她。
接下來要準備開火了，古嬪正要打開瓦斯爐，突然注意到武思往外走去，「武思大人，您要去哪？」
「我要去砍柴生火。」武思說得一臉正經。
我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這傢伙簡直跟原始人沒區別，都什麼年代了還去砍柴！
古嬪趕緊打開瓦斯爐上的火，「火在這裡。」
「古嬪！妳好厲害！連生火也會。」武思讚歎道，一臉崇拜的表情。
我真的快昏倒了。武思這傢伙是算生活白癡嗎？又好像不是，因為她的野外求生能力肯定是一流的。
大概只是在現代化的生活中有些跟不上罷了。看著她這認真的模樣，我不由得搖頭苦笑，還真是個特別的師姐啊。
總之，武思煮菜的樣子真是充滿了違和感，完全不像個廚房裡的人。整個過程中也鬧出了不少讓人哭笑不得的情節，各種意義不明的笑話層出不窮。
她那一本正經卻又天然呆的模樣，讓每個小動作都充滿了意外的趣味，讓人無法不露出會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