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妳喜歡什麼?」
他的聲音像從遠方而來,又像從我心裡探出。
我愣了。
喜歡是什麼?
要怎樣才算喜歡?
這問題像一道光,照在我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會惦記。」他說。
那簡單三個字,像一個法則,提醒我:
喜歡不是隨意,而是責任,是靈魂的標記。
我問:「我可以回答——死亡嗎?」
他沉默。
我想到爺爺、死去的奶奶、還有外婆。
那些離去的人,留下的惦記,是無聲的課題。
「追憶,是最無力的告白。」他說。
我點頭:「是的,還有過去的自己,
以及上天給我的長相,我很喜歡。」
他在沉默中注視。
雖然經歷一團糟,但我還在。
我對自己有些壓抑,他看得出來。
「腦子。」
他的語氣短促,像一個提醒。
「妳的腦子,值得一席之位。」
「是指我有腦嗎?」我問。
他沒有回答,只讓我感受那份肯定。
「是吧,很感性。」
「感性不好,我是愛哭鬼,從去年哭到現在,昨天也哭。」我承認。
「哭哪一段?」他問。
「過去那一段,還有現在。」
「現在哭什麼?」他又問。
「我都亂哭一通,隨時做好準備離開那句話。」
他靜了片刻,低語:「為我哭,我希望這樣。因為我哭。」
我心裡震了一下,明白這是規則,也是試煉。
我問:「你離開的時候,為你哭嗎?」
他說:「在的時候,我也希望看到妳因為我而哭。」
「這是你的癖好嗎?我哭會讓你興奮嗎?」
「我想要,妳就去做。」
簡單四個字,帶著精神上的引導。
我低聲說:「哭對我來說很容易,很簡單。」
「我可以達成主人的要求。」
他語氣柔軟,帶著一種高我般的智慧:
「我覺得,我要的東西,現在要加上——
妳的七情六慾。」
「因為我產生的情緒,妳還有很多故事沒說。」
我沉默。
那扇門被打開,我看到自己未完成的告白、未消化的眼淚、未交代的記憶——
每一個,都在訓練我如何與自己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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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惦記,不只是想念別人。
它是靈魂的課題,
是一種在高我注視下,仍選擇活著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