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11:00
我坐在校長室的椅子上。
手指緊緊抓著褲子。
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面。主任站在旁邊。
陳老師站在門口。
還有幾個老師。
他們都看著我。
眼神很複雜。
有困惑。有懷疑。有恐懼。
「林宇，」校長的聲音很沉重。「你再說一次，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深呼吸。
「我去廁所……」我的聲音很小。「回來的時候，全班都不見了。」
「不見？」主任皺眉。「什麼叫不見？」
「就是……消失了。31個人都不在教室。」
「會不會是集體去了某個地方？」主任問。「福利社？操場？」
我搖頭。
「書包都還在。手機也在。課本都還攤開著。」
校長和主任對看一眼。
校長拿起電話。
按下分機。
「總務主任嗎？馬上檢查全校。看看有沒有學生聚集在某個地方。操場、頂樓、地下室，全部檢查。」
他掛上電話。
看著我。
「林宇，你在廁所待了多久？」
「大概……三分鐘？」
「三分鐘。」校長重複。「31個人在三分鐘內集體消失。」
他的語氣充滿懷疑。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覺得是我做了什麼。
但我什麼都沒做。
我只是去了廁所。
回來他們就不見了。
就這樣。
「林宇，」陳老師走過來。「你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嗎？」
「真的。」
「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
「沒有看到任何人進教室？」
「沒有。」
她盯著我看了很久。
然後點點頭。
但我看得出來。
她不相信。
接下來的半小時，整個學校都在搜查。
我坐在校長室。
聽著對講機傳來的聲音。
10:20 - 操場
「操場檢查完畢。沒有。」
10:25 - 頂樓
「頂樓門鎖著。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10:30 - 地下室
「地下室也沒有。」
10:35 - 其他教室
「其他班級都在正常上課。沒有異常。」
10:40 - 監視器
總務主任進來。
拿著平板電腦。
「校長，我調出監視器了。」
他把平板遞給校長。
畫面上是走廊。
時間顯示：10:02。
我看見自己走出教室。
往廁所走去。
畫面跳到10:04。
我在走廊上。
跑回教室。
「教室裡面呢？」校長問。
「教室……沒有裝監視器。」總務主任說。
校長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10:45 - 家長電話
陳老師掛上最後一通電話。
「31位家長都確認了。孩子早上正常出門上學。」
她看著校長。
「有位家長說，孩子第一節課還有傳訊息回家。」
「第一節課？」
「對。8點到9點之間。」
「那第二節課呢？」
「沒有。」
「第三節課？」
「也沒有。」
「所以……」校長停頓。「他們在第二節課和第三節課之間消失的。」
「10點左右。」主任說。
然後他們都看向我。
我的心跳很快。
為什麼都看我？
「林宇，」校長站起來。「跟我來。我們回教室。」
我跟著校長、主任、陳老師回到教室。
走廊很安靜。
其他班級都停課了。
學生都被疏散到禮堂。
只有我們幾個。
還有幾個警衛。
校長推開教室的門。
我們走進去。
還是一樣。
空的。
32張桌子。32張椅子。0個人。
主任開始檢查每張桌子。
翻開書包。
看筆記本。
校長在教室裡走動。
看窗戶。看門。看牆角。
陳老師站在講台上。
看著學生的座位。
她的眼眶紅了。
我站在門口。
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是什麼？」
主任的聲音。
我們都走過去。
他站在班長的座位。
手裡拿著一本筆記本。
翻開著。
上面寫滿奇怪的符號。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認得那些符號。
就是我昨天拍下來的那些。
就是牆角那個發光符號。
「林宇，」主任看著我。「你認識這些嗎？」
我張開嘴。
想說實話。
但某種直覺讓我停下來。
如果我說認識。
如果我說我昨天拍了照。
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會覺得我有關聯。
他們會覺得我知道些什麼。
甚至……覺得是我做的。
「不……不認識。」我說。
主任盯著我看了幾秒。
然後點點頭。
他把筆記本拿給校長看。
「這些是什麼？」校長皺眉。「宗教儀式？」
沒人回答。
陳老師也走過來看。
她的臉色變得更白。
「這些……」她的聲音在發抖。「這些是血寫的嗎？」
我們都靠近看。
筆記本上的符號。
紅色的。
在昏暗的光線下。
看起來真的像血。
我的手也在發抖。
主任伸手摸了摸。
「不是。」他說。「是紅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氣氛還是很凝重。
校長闔上筆記本。
「這太詭異了。」他說。
他拿出手機。
看著我們。
「我要報警。」
陳老師點頭。
主任也點頭。
校長撥號。
等待。
「喂,警察局嗎？」他說。「我要報案。」
停頓。
「對。學校。高二3班。31個學生集體失蹤。」
停頓。
「對,全部消失。憑空消失。」
停頓。
「我們找過了。全校都找過了。沒有。」
停頓。
「好。我們等你們。」
他掛上電話。
看著我們。
「警察馬上到。」
我站在教室門口。
看著空蕩的座位。
風從窗戶吹進來。
翻動桌上的課本。
遠處傳來警笛聲。
越來越近。
越來越響。
我閉上眼睛。
深呼吸。
一切都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