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啦」作為一種思想避難所
每個時代,都有一句用來安撫焦慮的話。
在生產力爆炸、AI 快速擴張的年代,那句話叫做:「還可以啦。」
它不是讚美,也不是批評,
而是一種避免精確判斷的安全語言。
「還可以啦」的迷人之處,在於它拒絕站邊。
它不要求你定義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夠好, 只要求你承認:至少目前還過得去。
於是,「還可以啦」逐漸被寫成一種時代特徵,
彷彿只要抓住這個模糊的形容詞, 就能解釋中產焦慮、創作者困境,甚至整個商業模式的崩塌。
但問題在於——
「還可以啦」從來不是原因,只是結果。
它不是市場的底線,
而是人在不想面對比較、不想承認替代性時, 對自己說的一句話。
當 AI 開始提供穩定、便宜、可複製的產出時,
真正被淘汰的並不是「中間」或「長尾」, 而是那種長期依賴模糊評價生存的位置。
也就是說,被取代的不是能力,
而是沒有被清楚定義過的價值。
於是我們開始聽見另一種熟悉的說法:
「時代變了」、「商業模式消失了」、「平台先死的是中段」。
這些話聽起來像分析,
實際上更像一種集體緩衝—— 用結構性名詞,替個人與市場之間的尷尬關係善後。
哲學上,這是一種典型的轉移:
當評價變得殘酷,就把問題交給時代; 當競爭變得清楚,就用抽象概念把它霧化。
最後,「還可以啦」完成了它的歷史任務:
它讓人相信, 不是自己不夠清楚, 而是世界變得太快。
但或許真正消失的,
不是某一段市場, 而是那個允許我們長期停留在模糊地帶的語言環境。
在 AI 面前,「還可以啦」不再是一種策略,
只是一種延遲承認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