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日常─高麗菜

A對我有很大期待，他說我的文字底下蘊含著很大的魅力，甚至大過了我臉蛋。

「欸，你怎麼沒寫文章了？」A放下手中的餐具，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說著。

「沒什麼，就當初填了個相差甚遠的系，只好硬著頭皮讀完它，也就沒再寫了」我的語氣平淡，但眉頭已經不自覺皺了一下，我想A是看到了。

「而且文學創作什麼的出來是能賺多少錢？」為了掩飾不想說的話，我繼續解釋。

A的雙眼依舊凝視著我，雙手交叉抱胸微靠椅背，我知道隱瞞不了什麼。

「妳知道當我和班上的人說想當一名作者時，他們的回答是什麼嗎？每個人都是一副譏笑的表情說著：『那你以後要幹嗎?當國文老師哦！』他們跟妳一樣知道我的能耐，但還是這麼說」

「那又如何？」A依舊冷淡地說著，但我看見了她失望的神情。

「妳不懂嗎？每次節日放假回家時，都可以看到我媽向其他長輩炫耀自己兒子又拿了個徵文比賽的第一，卻總是會被冷回：『寫那個有什麼用，算術厲害點比較實在啦！』漸漸地一次兩次，後來我就沒看過我媽再提起過任何一次」

「所以呢？你是害怕丟臉，還是害怕失敗？」

我覺得A壓根聽不懂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幫您上一下菜」服務生端著我們剛點的高麗菜上桌，其實我現在的心情已經吃不下了，甚至第一次覺得A不懂我。

「你吃過高麗菜嗎？」A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接著繼續說。

「你知道高麗菜有分公母嗎？我們一般常看到的都是母高麗菜，其實公高麗菜比較好吃，但由於小顆導致賣相不好，所以早在生長期間就被拔除，而你就是這顆公高麗菜。你的成長不應該被只看見利益的農民所決定，就算現在的樣貌不被接受，哪天當你有機會能以甜美的姿態呈現在大家眼中時，我相信絕對能撼動人心」

「A......妳......」

「不好意思，再一份高麗菜」A說完後，轉頭又叫了一盤，然後拿起放下已久的餐具，不斷吃著剛上桌，熱騰騰的高麗菜。

於是，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