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話、沒有電腦也能做生意？真的不蓋你！

菲律賓只有兩家電訊公司（Globe 和 PLDT-SMART），而且兩家公司的政策都一樣：網內互打免錢，網外通話則收取超高額的電話費。

也因為兩家電信公司做的是獨門生意，他們對品質似乎不是特別在乎。除了催繳帳單的功夫一流之外，其餘實在不怎麼樣：4G數據下載時有時無，訊號傳輸時強時弱，收訊品質時高時低，短訊傳送時快時慢。有次老爺的朋友傳短訊來約他去Happy Hour，短訊居然遲了一天才收到，當然他也去不成了。

儘管如此，雖然兩家公司的服務都差不多（爛），但為了省去打網外電話的高額費用，很多人隨身帶兩支智能手機 — 一支Globe，一支PLDT-SMART。

但即使有很多人有兩支電話手機、家裡還有另外的電話線。在菲律賓的黎牙實比，還是有不用電話的人，而且還是開店做生意的裝修師傅們….

這裏的裝修師傅們（包括木工、泥水、水電工程、沙發等等）似乎總能找到無法準時交貨的理由，而且是那樣充滿創意、又合情合理地令人無法拒絕：火山噴發發員工必須回家幫忙、另一個師傅的家人生病、店裏颱風淹水、貨車輪胎爆胎、引擎故障、司機路不熟開錯路、另一個客戶有生死攸關的請求等等。

碰到這樣的狀況，只能一笑置之。你怎麼能對這些讓你充滿人性光輝的理由生氣呢？

我自認為對於黎牙實比式的「準時」已經很有概念：晚一天算「準時」；在預定時間內三天之內完成的算OK；晚一個星期交貨算「不離譜」。

但我們訂做的書桌在指定日期超過兩個星期之後仍然無聲無息，就開始挑戰我的底線了。

我問老爺：「你能問一下書桌什麼時候會送嗎？」

「 喔。你能打電話問他那一天可以送貨嗎？」

「你幹嘛不留他的電話號碼？」

「那我們怎麼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書桌才會好？」

原來木工師傅不喜歡被客戶打電話追蹤進度，所以把電話取消了。他指定我們跟他的生意搭檔—泥水匠聯繫；這樣他就可以決定何時該跟誰聯繫、同時擋掉客戶的奪命連環 call。

泥水匠這個聯絡官是個難纏、又盡責的守門員，通常他只會迅速傳達有銷售機會的電話，至於已付訂金的客戶，他已經準備好了各種不能準時交貨的話術，把客戶安撫地服服貼貼。

不僅木工師傅沒有電話，水電師傅也沒有電話。

要聯絡水電師傅，唯一的方法就是打電話給他的鄰居，請他的鄰居傳話。 我們第一次找水電師傅的時候，前後足足花了一個星期才聯絡上他。

因為沒有電話，水電師傅所有的後續聯絡事項都是以「面議」方式進行。大部分的時候他會在約定那天說好的時間前後兩小時出現，如果他那天沒出現，那他就會在隔天或第三天差不多的時間出現。

反正家裏總是有人在，對我們來說，只要可以把工程完成，水電師傅是不是準時已經不要緊了。

這兩位師傅沒有電話、沒有網站、也沒有電郵地址。他們靠的是口碑行銷，也從來不愁沒有客戶；沒有電話，反而讓他們成為客戶關係的主控方。傳統做生意的方式，在這裡還是挺有效的。

不用電話也代表他們不需要用電話催客戶付款：他們所有的生意的都是「現金交易、貨到付款」。

對比以前，自己沒帶電話出門就渾身不自在、深怕接不到客戶的WhatsApp訊息或電郵；做成了生意，還得把帳單電郵給客戶，耐性等待30天的付款期，再寫電郵提醒客戶，一直到錢進了公司銀行戶頭才放心。每一筆交易就是一個惱人的循環。

想想這兩位裝修師傅從來不用煩惱錯失電話的從容，還有他們做生意收款的輕鬆，他們是幸福多了！

當然，這種「佛系經營術」在大城市裡肯定鍛羽而歸：當客戶選擇採用電子支付、透過網路預約上門維修時間的時候，還等著客人打電話請鄰居叫門、要求現金支付，就行不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