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可以用飛快如風的腳程,經歷全部的亞細亞-這是喜馬拉雅,冰雪的居處;那是印度洋北岸,昔日香料的旅途,為海怪所蟄伏。
你就可以看見,自中國南疆開始,一直到地中海東岸的土耳其,這是泛突厥地區(Pan-Turkic Region),背上曾負著箭囊,足下曾踏著馬鐙。另一塊乾燥之地是泛阿拉伯地區(Pan-Arabic Region),是千萬座叫拜樓矗立的聚落,男人的鬍鬚中曾藏有致富的秘密,與航海、占星的玄妙。
你可以聚焦在伊朗高原上,指道:「這是波斯(Persia)。屬於沙阿(Shah,波斯語國王)的詩之國。」
當時波斯屬於「卡札爾王朝」(Qājār Dynasty),這是一個標準的專制王國。這也就是說,國家確實屬於「沙阿」,而非人民。只要是他說出口的,不需要理性,不用對人民負責,也沒有王法,因為沙阿即是至高的王法。
所以也就出了這麼一位象徵波斯王權的「孔雀寶座」的擁有者──穆札法爾丁‧沙(Muẓaffari’d-Dīn Shāh Qājār),無視國內財政壓力,向俄國貸款,卻又拿去歐洲豪華旅行。
夠霸氣吧!有句話說,見微知著,一葉而知秋。如同有人會對季節的更替敏感一般,也應該對這樣一個政權的衰亡看出一些眉目了。這是一條導火線。
此時列強的角色益加顯現得出。正值「大博弈」(The Great Game)如火如荼的時候。這個名詞指的是十九到二十世紀間,英俄兩國在印度、阿富汗,以至於中東的一系列競爭和權力角力。沙阿由於揮霍過度,導致國庫空虛,曾不止一次出售波斯境內的石油開採權給英國,外加貨幣發行權;也將裏海的漁業租讓權、保險與運輸租讓權出讓給俄國。在大博弈期間,不列顛帝國也自印度殖民地開始,俄羅斯帝國自中亞,對這個怪異的王國伸出魔爪。
1905 年,波斯立憲革命。
當時在各國已蔚為顯學的「立憲運動」,在國內已產生思潮。年底,在波斯各城市,德黑蘭、設拉子、大不理士,有人發起示威,要求罷免宰相,成立憲政體制。英國趁機出手,支持立憲派。此時蒼白的穆札法爾丁五十二歲了,病魔纏身,於是在多方壓力之下,於 1906 年尾簽署建立一份比利時式的聯邦憲法,隨即兩腿一伸,走了。
日後,又產生王室 + 諸侯「王權」←→ 國會「護法」之間的矛盾,最後變成一位認同國會,但行事相對軟弱的沙阿坐上波斯王的「孔雀寶座」。
艾哈邁德‧沙(Ahmad Shah Qajar)就是這樣一位無奈的君王,對內政外交都沒有掌控力。最後,也在哥薩克師騎兵隊(Cossack Brigade)的政變之下,改朝換代……
續集:
孔雀般的寶石 —伊朗現代史(二)巴勒維王朝的腹中鱗甲(上) 孔雀般的寶石—伊朗現代史(三)巴勒維王朝的腹中鱗甲(下) 孔雀般的寶石—伊朗現代史(四)伊斯蘭革命與何梅尼世代 孔雀般的寶石—伊朗現代史(五)大使館中的伊朗 孔雀般的寶石—伊朗現代史(六)兩虎相搏 孔雀般的寶石—伊朗現代史(七)地平線
責任編輯:游沛駿 核稿編輯:黃琬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