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案子 / 2003.05.22.

走在路上，突然遇見一位建築師，他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提著黑色公事包，一身行頭看起來就像是個正要去上班的、很傳統的標準上班族。

他問我：「今天會去公司嗎？」

我回答：「會啊！」

接著他又說，有一個類似工廠的新案子要請我做。

很久以前，總以為建築師 (Architect) 是一種充滿浪漫色彩的自由業，也是一個充滿藝術 (Art) 氣息的行業，直到踏入建築業的領域之後，纔發覺原來大多數的建築師和上班族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雖然，Architect (建築師) 和 Art (藝術) 都是以 Ar 為字首、以 t 為字尾，兩者卻是大不相同的。論數理，建築師比不上科學家、工程家；論藝文，建築師比不上藝術家、文學家；論創意，建築師比不上發明家、夢想家；論思想，建築師比不上哲學家、思想家。

因而，除了少數具有特殊學養的建築師之外，多數建築師就像各科成績都吊車尾的放牛班班長，也像純熟而老練的政客，位在整個建築工程事業管理體系中的一個環結上，大半從事著和建築事業有關的傳達、協調、整合、監督的工作呢！

一方面，台灣的建築師不是以藝術導向的教育體系培養出來的專才，比較傾向於一種計劃管理的通才。另一方面，法律賦予建築師太多的法定責任，卻又有更多的審查制度籠罩在建築師頭頂上。也因此，建築師這個行業，其實有一點「半公家機關 + 半私人企業」的性質，好像什麼都是，也好像什麼都不是。

這個 2003 年 5 月下旬作的夢，很寫實的呈現出一般建築師給我的印象，他們鎮日忙碌於業務、行政、公文、法案、策略、談判、簡報、經營、管理......等等繁瑣的事情上，幾乎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親自動手琢磨建築設計的圖想工作。畢竟，每個人一天只有 24 個小時，也都要吃飯、休息和睡覺。

在電影「駭客任務」(Matrix) 中，Architect (建築師) 被描述為一個創造虛擬世界的擬人化程式，鎮日盯著數不清的電腦顯示器，就像是在高科技工廠監控中心裡上班的主管或總監，不知道有一天建築師是不是真的都會變成這樣？

雖然如此，任何群體合作的事情，總是要有人來統合和指揮。畢竟，建築是理性與感性兼俱的事業，就像一般合唱團的經營，雖然在舞台上可以呈現出感人肺腑的音樂天籟，幕後卻有許多理性層面的理解、溝通、組織、排練和準備的要務。

就算建築師是放牛班的班長，不過我相信，只要是看過「放牛班的春天」(Les Choristes) 這部電影的人，一定會被劇中那群師生從我行我素到求真求善的互動過程和最後的完美表現為之感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