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07/23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經典30年《新天堂樂園》依然明亮溫暖 顏尼歐仍悠揚耳邊

今年7月6日,義大利音樂家顏尼歐.莫利克奈(Ennio Morricone)離開人世,享耆壽91歲。顏尼歐60年的職業生涯,替519部電影創作配樂,作品量多質精、兼具藝術性與市場性,曾獲得兩次葛萊美獎及兩次金球獎,2007年更獲得奧斯卡終身成就獎,成為第二位獲該獎項的作曲家。
雖然顏尼歐被譽為當代最偉大的配樂家之一,這卻是他的第一座奧斯卡,入圍五次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的他,直到2016年才以《八惡人》獲獎,以87歲高齡一度寫下奧斯卡最年長得獎者紀錄。
顏尼歐知品包含《狂沙十萬里》、《黃昏三鏢客》、《教會》、《四海兄弟》、《海上鋼琴師》,以及完成數位修復即將於7月24日重新上的經典電影《新天堂樂園》。我始終認為,沒有什麼事情比用心欣賞他所留下的作品,更適合緬懷一位藝術家。

30年前的電影、70年前的故事 對電影的愛永恆不變
新天堂樂園的故事發生在義大利西西里島,一個陽光明媚的海邊小鎮吉安加村(Giancaldo),那是導演沙瓦托的家鄉,但他已經30年沒有回家,因為在30年前他離開家鄉的時候,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告訴他,「永遠不要回來找我,如果你回來我只會覺得憤怒與難過。」
這個人名為艾費多,那天母親打長途電話到羅馬找沙瓦托,沒有找到他,只留下了口信,告訴他艾費多去世了,沙瓦托這才想起了吉安加村,想起那裡的陽光、海風,想起了教堂,還有新天堂樂園Nuovo Cinema Paradiso。
沙瓦托的父親在二戰的時候死了,他童年時不太愛讀書,但卻很喜歡看電影,為了經常看電影,還跑到教會裡去當助祭,因為教堂是當時吉安加村唯一的電影院,而艾費多則是這個村子裡唯一的放映師,每部電影要放映之前都得先放給神父看過,神父會告訴艾費多哪一段太過煽情,需要剪掉才能播放。
人小鬼大的沙瓦托總是躲在放映室裡搗蛋,看完整版的電影、吵著要艾費多教他如何變出電影,對他來說電影就像是魔法,帶給人快樂、悲傷、幸福和歡笑。
1988年的《新天堂樂園》也是一部帶給人們溫暖、感動的深刻電影,片中充滿了對於50年代美好歲月的嚮往,生於西西里島的導演1988年的朱賽貝.托納多雷(Giuseppe Tornatore)將自己的童年記憶改編為這部帶有自傳風格懷舊電影。
在那個年代的西西里島,還沒有幾輛汽車,黑白電影、放映器材和場地也不如現在普及,但就算只是在教堂裡面、看著有雜訊的膠卷、聽著音質很差的擴音器,觀眾們甚至沒有位子可以坐,一樣把教堂擠得水洩不通,把一部電影一看再看,那是只留在那個年代的幸福,也是所有電影的人理想樂園。
電影透過倒敘、插敘的手法做出時間的對比,教堂變成新天堂樂園,最後樂園毀滅要變成停車場,是只能追憶而不能回去的美好年代破滅,是成長與遺憾的殘念,與此同時他也談到了膠捲電影的變革。現在我們都通稱「膠捲」來跟數位做區隔,但如同數位也有分為BD、2D、3D、4K不同規格,膠捲除了有16毫米、8毫米等不同規格,也有分成不同材質。
1890年代電影底片問世時「硝酸片」非常易燃,且其化學性質不穩定容易變質受損,直到1940年代開始被新的「醋酸片」所取代,醋酸片較不易燃又稱為安全片,而1960年代之後,柯達公司開發出強韌且化學性質穩定的「聚酯片」被廣泛使用至今,電影中年輕的沙瓦托就有經歷硝酸片轉變為醋酸片,而年邁的沙瓦托則已經進入聚酯片撥放的時代,由此就可以知道導演對於時代細節的注重,另外像是放映機、攝影機、車輛及建築物,都重現了不同年代的差異性。
而這些細節往往可以讓觀眾更快的進入導演的記憶裡面,那裡的一磚一瓦,裡面炙熱的陽光、溫暖的風以及熱愛的電影的人們,都彷彿是我們的記憶一樣,這便是電影的魔力。拍攝逾1988年的《新天堂樂園》後面沒有拍出來的是電影從膠捲轉變為數位,有了不同的影像品質,更發展出數位修復技術,這部電影也以「被修復」的姿態,繼續經歷著時代的轉變。

《新天堂樂園》仍然很新 聲音、影像品質可獲最佳數位修復獎
數位修復的成品好壞其實有很大的差異性,有些被修復得非常出色,也可能修復完以後仍充滿雜質、破損,除了技術差異,電影原片的品質也是關鍵,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許多電影延檔,有許多經典電影的數位修復版本有機會重新在院線上映,因此很明顯能看出修復品質的差異,雖然這些電影多已經修復得很出色,但《新天堂樂園》可以說是近年來我親眼見過的數位修復中的最佳電影。
如果奧斯卡有最佳數位修復獎(我真的覺得未來要有),那麼這部就算不能得獎也一定會入圍,他是修復如新的典範,是另一種對於電影細節的苛求,觀影過程中我彷彿不是在看一部用底片拍攝而成的電影,我幾乎就是在看一部用數位攝影機拍出來的畫面一樣,色彩飽滿、柔順、可以用毫髮無損來形容,而不得不提的是,電影的聲音的修復也令人嘆為觀至、潸然落淚。
跟膠捲一樣,電影的聲音也是一門大學問,留聲機早在1890年代就已經普及,但電影早期一直走無聲路線,到1930年代的《爵士歌手》之後,電影跟聲音才真正結合,1960錄音磁帶問世,跟電影膠捲類似,可以跟著同步錄製、剪輯、播放,但也有容易刮損、變質的缺點,因此保存不易、修復也難,幸好1980年代就進入了數位錄音時代-足足比數位電影早了30年。
不過,《新天堂樂園》當時的配樂仍以磁帶錄音,因此在數位修復上也要將母帶重新數位處理,這個部分也跟影像一樣處理得非常優秀,我彷彿可以從中聽見60歲的顏尼歐輕巧的揮舞手臂指揮著交響院團,帶我們重新回到新天堂樂園。
這部電影當年就獲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和奧斯卡及金球獎的最佳外語片獎,而經過30年的歲月淘洗,這部電影仍然歷久彌新,不只是故事的雋永,音樂和影像都沒留下歲月的痕跡,我們這次在戲院看到色彩明亮的新天堂樂園、聽到音色飽滿的新天堂樂園,甚至可以說比30年前的觀眾更加幸運,當年他們或許都沒能感受過如此令人動容的電影音像品質,彷彿就身處在新天堂樂園。
《新天堂樂園》對後世的影響深遠,當然不只是台灣的花蓮有一間戲院以此為名,還有許多導演從這部電影中獲得了啟發,也寫出了自己對於過往年代電影懷舊情感,例如日本電影《今夜,在浪漫劇場與你相遇》講述黑白電影的美好、《王牌辨士》描寫無聲電影的故事,此外早期的經典電影《萬花嬉春》也以電影變遷為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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