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31|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那些熱鬧的夜晚,我們做伙踅夜市

(拍謝少年-踅夜市 se̍h iǎ tshī)
人群與食物的溫熱氣息,暈黃陳舊的老燈泡,叫賣與交談混雜的喧鬧,逐步邁入黯淡的夜空。一座城市、一座小鎮,若是有一處巷弄小道市場老路,能夠匯集起烤香腸的攤,撈水球與套圈圈的攤,夜市牛排的攤,炸熱狗與冷滷味的攤,相似的景象,總是會在傍晚後,延續著白天的熱鬧;但不同於白天透過車水馬龍堆疊的吵雜,在夜市,有的是那份不再被時間追逐的緊迫,不再被功課與業務壓著喘不過去的煩悶。在夜市有的,是與家人、與朋友、與情人,三三兩兩逛著夜市、吃著小吃,既愉快又放鬆的愜意步調。
隨著居住的所在不同,每個人對夜市的印象與體驗,各有不同。有些如大台北的夜市,每天開,天天開。就算沒排在行程裡,總是能隨便找個藉口,說逛就逛;有些則是一週只開個兩三天,上班、上課,累積整整一星期的鬱悶與焦慮,等到夜市開張日一到,三五好友相揪逛夜市;有些則如透早壅塞、中午收工的菜市場,只要熬過下午片刻寧靜,攤車推入,點亮燈光,以另一種形式,呈現其類似夜市的生態。
夜市,究竟深入台灣人的生活重心多久了?多深了?我不大清楚,只知道我們台灣人真的很愛逛夜市。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逛夜市,我被爸爸媽媽帶去逛一個很迷你、很輕巧的小夜市。說它小,是真的很小。因為它就是一塊農地大小加三棟房子距離的路段合成的小型夜市。賣牛排的、電子遊戲機的、中藥土虱的、套圈圈撈金魚的,通通都有。不過跟現在我們認識的都市夜市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多了用小卡車載來的摩天輪、小火車這些遊樂設施。
那次去逛,我玩了小火車。我永遠記得我坐在車子上,車子還在跑,我就站起來跟爸爸媽媽揮手,然後被他們還有老闆連忙阻止。玩完後,看著縮小版的摩天輪說我還要玩那個,媽媽只能笑著對老闆說,下次啦,下次。至於有沒有下次,我想應該是有吧?我不太記得了。
後來上了小學,草屯當地一間大賣場不做了,留下一塊大鐵皮屋跟一片腹地廣闊的停車場。一位商人突發奇想,決定在那邊開起草屯夜市。這又開啟了第二段我與夜市的回憶。
草屯夜市剛開幕的時候,如果記憶沒差錯,我跟家人第一天就去逛了一圈,還吃了夜市牛排,非常好吃。那天,夜市的管理方為了慶祝夜市開幕,施放了煙火,我跟爸爸媽媽在煙火的迸放發響,感受著夜市盛大降臨的歡鬧喧嘩。
後來也與家人逛了幾次草屯夜市。每次去,就是當作順便吃晚餐。蒙古烤肉、炒飯炒麵黑輪蚵仔煎、排骨酥、臭臭鍋,以及一些滷味、燒烤。大多吃一輪了,有時也會嘗試不同店,做個比較後,又回去吃老(老主顧的老)店。吃飽就把夜市繞一圈,看一看。這邊有夾雜在小吃攤中間的套圈圈、射氣球,看看別人玩,很有趣;那邊有叫賣嘩聲的競標仔,賣娃娃、賣玩具車。聰明的,都知道這種攤是有安排人進去哄價格,但也是一種趣味。逛完的最後再買個地瓜球、豆乳雞當小點心,回家配著電視,邊看邊吃。
現在想起來還是十分懷念,即便經過了好幾年的歲月,草屯夜市的面貌已與當年大不相同,但直至今日,它依然是個非常有名的夜市。
幾年前因為讀書的關係來到新北,然後就此定居。不論新北還是台北,大大小小的夜市,我都逛過了。有些是知名的觀光夜市,有些是自早上菜市場歇息後,同一個地點,攤販重新聚集起來的「晚市」。不論哪一種,它與我小時候逛過的夜市,其實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隨著為求新求變求特色的生態,多了一點商業元素,多了一點流行文化,多了點毫無意義的妝飾彩帶。
但是花樣玩得再多,夜市終究是夜市。那些虛華的外表撥開,依然是個夜市。
若你要我說如何才能稱得上是夜市,我只能說,夜市,總是脫離不了那股「氣味」。
氣味,是很樸素的,很純質的。為生活老老實實打拼的人,推著沒有過分裝飾色彩的攤車與載著食物的手推車,在小巷小道裡穿梭;沒有太多藻麗華美的燈光妝點,只有沉黃古早的燈泡,照亮隨著人群湧络而熱鬧的街道;食物的氣味,人聲的鼎沸,在空氣裡混雜、融合,形成一種難以喘息、難以掙脫,卻也讓人樂在其中的氛圍。什麼音樂,什麼有設計感的招牌,在這裡都是多餘的。它的老,它的舊,它的頑固與不妥協,卻才是夜市的美感。
這種氣味還有一個重點,那就是不管你把夜市搬到哪個國家,辦得多麼相像、有聲有色,它是帶不過去的。
只有在台灣的夜市,才是夜市。
也不知道寫這篇幹嘛,而且關於夜市,好多能說的能講的,只是寫不下了。反正聽了歌,就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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