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侯任副總統賀錦麗於
推特講述平等(Equality)與公平(Equity)的分別。她指平等是每個人獲相同對待,但因人人起點不一樣,單憑平等不能解決社會不公。政府必須按市民需要提供資源,保證所有人從同樣起點競爭,最後達致公平 — 大家有相同結果。
她的說法除了最後一句沒有問題。資本主義下,富人可以請外籍導師幫兩歲兒子補習英文,再在九龍塘購買單位,助其日後入讀喇沙。居住牛頭角劏房、左鄰癮君子右里古惑仔的學童如何與他競爭? 政府為貧困學生提供書簿津貼,甚至資助參加交流團或補習班,製造機會均等合情合理。
可是,強求結果公平,就等於在公開試中給予兩者不一樣的試卷,是反智行為,但這種反智行為每年也在美國長春藤大學發生。黑人及拉丁裔分別佔美國人口12.7及16.7%,如果大學只憑公開試成積收生,兩個種族的入學比例會比人口比例低。左翼以種族多元為理由,反對這種結果上的不均。於是,大學採取肯定性行為 (Affirmative Action),以配額確保兩者收生數目。但根據普林斯頓大學研究, 衍生後果是人口佔5.6%的亞裔需要在公開試SAT (1600分滿分)中比白人高140分,拉丁裔高270分,黑人高450分才有同等機會考進私立大學。據《經濟學人》報道,一位黃姓男子加州長大,公開試ACT滿分,全國鋼琴大賽季軍,全國數學比賽頭150,參加過多個全國辯論決賽,更曾在奧巴馬就職典禮演唱。 但報名七間長春藤大學,只有一間取錄。機會平等是優才制 (Meritocracy) 的最佳盟友,而優才制的最大挑戰,是盲目追求公平結果。
左派也反對兩性收入不均。世界盃獎金男女有別,女足球員有3,000萬美元,不足男方4億的十分之一。不少女權分子指這反映男女不平等。同工當然應該同酬,但從成果角度出發,男士和女士是否在做同一份工?體育競賽說到底是一門娛樂生意,運動員收入由他們帶來的轉播收益及廣告贊助而定。強行要求結果上的公平: 男女收入一模一樣並不合理。男子世界盃2018年總收入60億美元,男運動員可分到當中的7%。相反,女子世界盃總收入1.3億美元,女選手會瓜分其中23%。 從分成百份比來講,世界盃中男女確實不平等,不過是女方收入過高。
此外,西方女權分子經常批評各種高收入職業,譬如工程師、機師等仍以男性為主。根據今年二月的就業報告,巨擎Facebook、Apple、Google和 Microsoft有20至23%高科技員工是女性,達不到女權分子心目中公平的50%。可是,女性佔美國大學電腦科技畢業生18.7%。若我們認為男女能力相等,單從公司就業數據我們看不到有性別歧視存在。此例卻突顯不少女權分子的虛偽: 美國軍隊內有16%是女性,建造業裏女性佔9.1%,而只有9%護士為男性,但從未聽聞女權分子指這些職業有性別歧視問題。當中原因會不會是在戰場及地盤日曬雨淋,比室內寫程式和照顧病人危險,收入亦沒有後者高?
一個三藩市中產家庭長大的白人女性,比一個菲律賓貧民區出生,說英語帶口音的亞裔男人,誰更有優勢?現代女權分子會教育我們,若兩者都在矽谷求職,因女性程式員比例不足50%,而亞裔男性程式員的比例比人口比例高,那白人女性在找尋工作時需要更多幫助。人的優勢有很多層面。不一樣的家境、性別、種族、智商、外貌、身高,那人有智慧判斷誰比誰更有優勢?左派卻不斷要求我們只從一個角度出發,指在單一維度達到公平結果,便代表社會進步,眼界之狹窄令人詫異。
只追求公平結果,我們很容易會忽略問題的根源。黑人入大學率不足,社會應該由城市建設、治安、師資等角度入手,而不是倚靠大學搬弄龍門,對某一族群的要求降低。若肯定性行為對問題根源有效,為何它從六十年代末生效至今40多年還需存在?
結果公平說來動聽。但若把它推到極致,便是共產主義下人人每月收入36元,那又是否左派心目中的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