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因為專注工作而不在意了各種吵雜環境音。把心聚焦在一個區塊,就容易忘記另個區塊。當我有勇氣接受一定限度的噪音衝進耳朵裡,不帶著任何恐懼疑慮時,因恐懼疑慮產生的困擾不適症狀,就不會真的生長出來,只剩感受不好的部份可以去化解。
我當真沒有經歷任何因聲音產生的不適。願意減敏,靠的是真的相信症狀不是因為環境產生,而是心裡先下了訂單,環境才去製造,再送到你手上的。
⟮ 換位演出劇情 ⟯ :覺知
在辦公室太閒的日子,令我開始擔心會否小位不保。接著因為各種原因,本來海洋處長對我的職務規畫變動,最後經過我的同意,把我調去現場做IPQC ( 製程品管 ) 白光操機量測。我就這樣離開了一個月的辦公室生活。反正原本入工廠也是要去體驗產線的,能夠先在辦公室當作知識受訓,也是一種非常幸運的安排。 因為白光機台就在產線的一角,跟製造部的眾機台為伍,我逐一開始適應無塵室、無塵服,連機器的噪音、永不停止的環境音、機台除錯通知的超大音樂聲都適應了。
以前做過倉庫派遣工,可以預料將被粗糙的對待,也做了心理準備,所以為自己準備了一套小媳婦戲服。
這裡的品管技術員大多還算良善或好相處,最主要要適應的是他們局限僵化的思維模式、生活內容、小小心眼、中中二二、大大渲染。
白光量測儀的作業很複雜,需要看產品設計圖找方位、自己設定程式,搭配繁多的製程、拿到其它區域做白光以外的量測、快速趕工消化現場的壓力,上手很穩定的話還要做委託案、退件重工檢查、跟各單位溝通協調、及周邊其它稽核工作。
我發現藍領腦的教學方式很不適合我,每次教給我幾片葉子,我得自己去拼串出整棵樹的樣態、慢慢整理出整座森林的邏輯;對我來說,白領腦比較是反過來的順序,森林、樹、枝幹,再葉子。
在作業員的學習環境裡,提問必須「有技巧」、有限度,不能自己 try error ,沒事按了他們教學以外的軟體功能按鈕,可能就會有個背後靈出聲質問你或喝阻你。
教學不全、掛一漏萬、莫名「誤會」、抵死不認等情形,要想辦法從他們說的蜘絲馬跡去核對我拼好的拼圖正確率多高,自已偷偷「debug」。
有一次我跟一個QS,名叫小老師,聊起IPQC的情況,他可以想像有很多混亂需要重整,他竟然說:「妳感覺很有潛力去做點重整喔 ! 」天啊,又一個被我在辦公室的形象蒙騙的愛人哪 ! 愛人同志,是因為我在心裡把他們當哥們愛;愛人同志,是因為他們願意敞開自己接受我的愛,而感受到溫暖。
⟮ 破幻體驗 ⟯ :信念
在此要破的幻,是關於聰不聰明、是否笨蛋、能做什麼、做不了什麼的問題。在人生故事裡,智商表現隨著時空人事物情境而變成相對論。除了少數真正的天才與白痴人設,根本沒有絕對的聰明蛋或笨蛋,就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當當水煮蛋或荷包蛋還是歐姆蛋。
一定會有人覺得我聰明、有人猜我自作聰明、有人認為我其實愚蠢,然而答案是什麼根本不重要,通常也沒有真正的答案。
在上述故事的後續裡,根據我離開IPQC半年的觀察,其間招不到幾個IPQC的新人,且沒一個做超過兩週,連新進外籍也做不下去而調到製造部門,直到我離開公司也沒改變。
我確信我那三個IPQC的前輩同事屬於瞎貓碰上死耗子系列,她們當初透過個別的原因,經由此劇情來完整她們的體驗。
我依舊總是會盡力做到好,也能做好的那種工作人,而且未來要放下對自己很高的要求,只要確定是願意待下去的工作,就學習像很多人那樣表現中等即可,不需要用自己的高標自己執著的要辭退自己,然後旁人都很驚訝。
⟮ 斷捨離 ⟯ :放過與放下
關於我選用的小媳婦戲服,過程中我也常常在想,這種人設好像也不好用、不是辦法。但我在此種環境找不到別的戲服是我演得了的。既然如此,只能如實的接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的人設,不需要妄想被大部份人接受甚至喜歡。
⟮ 一切沒有問題 ⟯ :臣服
關於在IPQC水深火熱的痛苦經歷,有次遇到面試我的人資時,得知那對每個待過的人來說都是很難熬的。 ( 這裡又是一例巧妙的人生故事剪接手段,先讓我用白紙的心態去全力以赴,再奇妙的遇到有經驗的旁觀者,協助我對答案與做決定。只要剪接順序有所不同、長鏡頭的時間不同,我的體驗與劇情就會不同。)
然而無動力、無喜悅的行屍走肉心態也全然沒問題;無魂有體的不快樂稻草人黑白生活,只是小我的嘀咕抱怨,如此正常的小我反應,自然也是沒問題的。小我的正常和大我的正常,永遠不會不正常,因此毫不影響這整個流的完美圓滿。
可以一路忙/非常專注/不停下來。對於操腦袋的適應,對於一切磨損的不在意,對於某個向度來說,不久的未來的我,回想起來終究會感到毫髮無傷,的那種信任。
⟮ 我愛你 ⟯ :創造
在現場因為專注工作而不在意了各種吵雜環境音。把心聚焦在一個區塊,就容易忘記另個區塊。當我有勇氣接受一定限度的噪音衝進耳朵裡,不帶著任何恐懼疑慮時,因恐懼疑慮產生的困擾不適症狀,就不會真的生長出來,只剩感受不好的部份可以去化解。
我當真沒有經歷任何因聲音產生的不適。願意減敏,靠的是真的相信症狀不是因為環境產生,而是心裡先下了訂單,環境才去製造,再送到你手上的。
於是高分貝影響不了貝多芬心裡的樂音。雖然這樣形容真是奇爛無比哈哈哈 ! 我不知道貝多芬願不願意去愛他的耳疾,但如果我不但接受還能去愛那些聲響,就可說是無條件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