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11/10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何謂認知作戰?

最近「認知作戰」成為網路上的熱門話題,但在一頭栽進那紛亂的爭執之前,我們可能要先了解「什麼是認知作戰」,再來才是「認知作戰目的為何」、「誰在認知作戰」跟「認知作戰有沒有效」。
認知領域作戰是現代戰爭理論的一環。理論的第一層是混合戰,其下第二層除了傳統的軍事作戰外,還有政治、經濟、公民運動、資訊戰等等,而在資訊作戰範疇下的第三層,則包含了網路間諜、竊取技術、數位極權輸出,當然也包含了認知領域作戰。
認知領域作戰不是什麼新發明,而是混合戰的一環
認知領域作戰不是什麼新發明,而是混合戰的一環
而認知作戰的目的,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對其定義是:「利用爭議訊息,破壞社會既有網絡及深化對立。
我很喜歡一個政治學上常用的比喻。假設公共領域是一張大圓桌,身為公民的我們圍著圓桌在討論桌上一個名為「議題」之實體的真實樣貌。因為每個人看出去的角度不同,彼此之間必然會有意見不合之處,但只要我們理解這點,而且保有一定程度的互相信任,那我們依然可以根據眾人的意見描繪出議題的整體並從而做出判斷,這正是民主的基礎,也是它的可貴之處。
有些人以為認知作戰是為了讓人相信假訊息,這不能說錯,但並不是事情的全貌。認知作戰的目標始終是加深對立,破壞公民社會的互信基礎,最終讓我們選擇翻桌。
目前認知作戰公認最有效的模式,一般稱作「在地協力者」,就是直接利用圓桌旁幾位公民來散播爭議訊息。以疫情為例,有些誇張的訊息很容易辨識,例如「政府每天焚燒上百具染疫屍體」;但有些訊息幾可亂真,甚至不能完全說是假訊息,例如「政府利用疫情侵害人民隱私」,這在世界各國都是程度的問題,而不是真假的問題。
在地協力者跟公民的差別在於,他們提出意見並不是為了解決紛爭,相反的,他們的意見會試圖引發恐懼、憤怒、焦慮、同情等情緒,試著讓對立更加激化,讓圍繞著圓桌的我們彼此猜忌懷疑。最後,當我們認定對面的人不可能客觀描繪時,那這張圓桌似乎也沒有存在的必要,這種無法凝聚共識、厭倦多元觀點的社會,正是極權主義的溫床。
台灣要對抗認知作戰的敵人當然是中國,把認知作戰當成藍、綠、白、黃之間網軍的較量我認為是錯誤的解讀,除非確認其中有敵國介入的痕跡。
王定宇提到山寨版的自由時報或疾管家是事實,但這種作戰模式效果比在地協力者差得多。而他把 PTT 鼓吹移除或封鎖疾管家也當成認知作戰,是因為他主觀認定即使是圓桌對面的台灣人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意見,但這必須要經過更深入的調查才能下定論,畢竟對岸認知作戰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彼此懷疑,沒有證據的指控正是踏入陷阱的第一步。
因為林瑋豐反串事件而見獵心喜的 PTT 版眾也是一樣。如果說王定宇的過度防衛還情有可原,那八卦版完全沒有防備的心態則讓人無法理解。台灣無論哪個政黨都有負責網路輿論的部門,這跟中國有沒有對我們進行認知作戰完全是兩回事,前者只會影響選舉的勝敗,後者才會影響你有沒有下次選舉的機會,但八卦版明顯在意的是前者。
自從瑞典研究把台灣排到全世界受境外爭議訊息攻擊的第一名後,開始有股風氣認為這是台灣學者或政治人物誇大了認知作戰的影響力,實際上認知作戰在其他國家造成重大事件的機率很低。
但我認為必須強調的是,在其他國家,他們的重大事件是選舉的勝負、大型的社會運動、暴動乃至於後續影響的經濟及民生,但在台灣,這關係到我們能否繼續擁有自由民主、能否保有我們喜愛的生活方式。疫情期間大家都很愛說「同島一命」,如果這座島嶼和我們真的是命運共同體,那我們更該了解面對的風險,對中國任何可能的侵略模式都要更小心。
了解認知作戰,除了是增強我們對境外爭議訊息攻擊的防備,也是提醒我們每一次的議題討論跟反駁都要以實證為基礎,以達成共識為目標。不要輕易懷疑對方的動機,甚至指控對方是網軍、綠共或中共同路人,因為分化正是中國想要的,可是很多人根本沒拿錢就主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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