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1|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影評|《醉好的時光》:丹麥大叔,「醉」後一搏!⁣

俄國沙皇都說讚的伏特加⁣,開啟中年男子的酒精大冒險⁣。試圖用酒精幫苦悶生活換檔⁣,換來的是全然釋放,還是更多副作用?⁣

你為什麼喝酒?為了放鬆、還是全然釋放?如果有人說,喝酒是為了提升工作表現,你相信嗎?⁣

帶著一個Hygge生活的疑惑走進電影⁣
進入正題前,或許得先聊聊丹麥。那年耶誕前夕,一本書吸引了我的注意。封面是北歐風的簡約,上頭印著斗大的「Hygge」。這個難解卻誘人的丹麥字,剛在西方世界掀起熱潮,讓各界爭先表述著自己認定的Hygge和丹麥式幸福。於是,趁著假期我獨自搭機來到哥本哈根。入冬的童話之城,明明夜來的特別早,有了酥餅糕點、開放式三明治、熱紅酒,佐以短暫日光和燭火,心卻出奇的暖。但當時心中卻殘留一個疑問:我能懂,丹麥人愛點蠟燭,但我不懂,為什麼他們喝酒喝到稱霸北歐。難道,Hygge也需要酒精催化嗎?他們不快樂嗎?⁣
圖片來源:Thefilmtower.com
圖片來源:Thefilmtower.com

人類,需要維持血液中0.05%酒精濃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淪落成這樣。
邁茲·米克森飾演的男主角馬汀,泛著淚光、語帶哽咽。前一秒才紅酒入喉,情緒怎麼跟著走山?原來,死黨兼同事的彼得、湯米、尼可拉,剛剛才在聚會上追憶起十年前的他,前程如何似錦、家庭如何美滿、還學著爵士芭蕾...,活脫脫是人生勝利組。如今,馬汀卻與家人疏離、又惹怒家長學生,問題一籮筐。也難怪,當老友們隨意提起挪威學者的假說:「人類天生血液裡缺少0.05%酒精濃度」,還將海明威的創作才華與酒精掛鉤時,馬汀就像碰上一尾浮木,不抓不行。⁣
隔天,馬汀躡手躡腳走進學校男廁,倉促問候、閃進隔間、鎖上門。只見他神情緊繃、眼睛猛眨,最後才深吸一口氣,「咕嚕」吞下那口伏特加。率先挑戰酒精實驗,卻也是最掙扎的一個。歷史課堂上,他拿嗜酒如命的邱吉爾,對比生活嚴謹卻殘酷的希特勒,還盛讚他:
不但寫出37本書、畫了超過五百幅畫,還獲頒諾貝爾文學獎,並贏得二戰,成為世界最偉大的領導人!
試圖合理化飲酒的行為,說明了那口玉液瓊漿,不是出於狂喜、亦非渴望麻痺,卻是馬汀重獲新生的期待。⁣

借酒消愁,愁更愁⁣
但死水一攤何止是馬汀。彼得單身、湯米離婚,而尼可拉則深陷牛奶衛生紙尿布的奶爸超厭世生活,還經常面對稚子的「尿彈」襲擊。四位中年大叔、一樣卡卡人生,自然要作夥踏上那條「醉人」的道路,奮力一搏了!⁣
一開始,有如神助。課堂上,他們活力十足、腦洞大開,世界翻轉。不對,應該說至少,對尼可拉以外的三人如此。身為全職奶爸,他一開始就將酒癮戰線從職場拉進生活,不分早晚。成效不明讓他有意無意鼓動要增加劑量,從初始設定0.05%,一路飆升兩倍、三倍,甚至喝到他口中「終極宣洩」的「燃點」。越喝,越像不自主尿床的兒子、越像湖邊拼酒賽後荒唐行徑的年輕學生。代價?如海嘯如颶風,如天災的摧枯拉朽。去除了最後一絲理性,他們終究迎來了最赤裸的對質,與學校、家人和自己。而自己,卻早已無處可躲。⁣⁣

好壞往復的劇情鋪陳,最後不忘送上一抹微光⁣
十年前《謊言的烙印》,初次認識了導演湯瑪士・凡提伯格(Thomas Vinterberg)邁茲·米克森(Mads Mikkelsen)。一樣充滿現實感的自然光與晃動鏡頭,一樣寒中送暖暖、暖了又冷...的反覆情節,只是前作談他者的謊言,《醉》片卻直指自我的欺騙。嗜酒前,騙自己一切都好,喝了酒,又騙自己可以再好、更好、最好。另一個不同之處,是收尾。在「我無比興奮、我火力全開,什麼都不想去擔心...」的歌聲中,畢業生的歡樂、酒精的催化,再加上一番努力後妻子有意重修舊好的訊息,他跳起荒廢多年的舞,朝海港縱身躍下,鏡頭停格。酒喝了,是壯膽;心開了,那才是舞出自我的關鍵。⁣
《謊言的烙印》劇照,圖片來源:CINAMACLOWN
這也是為何,與拉斯・馮・提爾(Lars von Trier)同樣發起逗馬宣言(Dogme 95)、同樣主張回歸電影的純粹感動(如手持攝影、不打光、不後製等),我還是偏愛湯瑪士・凡提伯格一點。拉斯・馮・提爾自是鬼才,只是主角總是一路墜落。《在黑暗中漫舞》中的女工莎瑪如此、《傑克蓋的房子》的冷酷人魔也是如此,筆者脆弱的心也跟著降到冰點,生命無光。⁣
行筆至此,我突然靈光一閃。啊!「Hygge」會不會,只是打造黑暗之光?人生中的失敗,就是避無可避的黑,但接受黑暗,點上燭光、品酌小酒,就是在創造一小片溫暖苔原,就算中年卡關,也不至於嚴重失溫。⁣

*本文原發表於:中華電信mod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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