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廣州-鄭州-北京

先乘地鐵去九龍塘火車站, 再轉乘火車直達羅湖. 深圳過關後, 有快車開往廣州, 但車票已停止發售. 在售票廳正要買下班火車之際, 有一名男子來退票, 於是和另一位不知名男子, 各付港幣$30元買下那二張輭座直快車票. 看一下時間, 離發車還有十分鐘, 匆忙拉行李上火車, 找到座位, 那名男子還幫忙把行李抬上行李架.

到達廣州火車站, 立即到售票廳購買往北京的車票, 在排隊時, 有人兜售當晚北京卧舖票港幣$280, 我還價$200, 交易當然不成功. 到達售票窗口時, 職員表示今,明二天往北京的火車票全部售罄. 立即轉往隔鄰的中國民航售票處, 查詢後才知道至十八號後才有機位. 返回火車站, 途經紅棉酒店, 那些炒賣黑市人民幣的人不知跑到那裡去. 轉去流花賓館, 她們給我以港幣$100兌換人民幣¥70. 初時我覺得太少, 便不予理會, 走開了. 後來想到要買火車票, 還是走回頭跟她們兌換了港幣$200. 她們先給我人民幣點算無誤後, 我才給她們港幣, 交易後她們問我有沒有香煙.

回到火車站, 站內全都是人. 除了南昌,西安,鄭州,北京外, 還有蘇州,上海等地，可以的話先去上海, 再轉往北京. 怎料排隊時, 又回到先前那個售票窗口, 今次不去北京, 改去西安. 售票員說西安亦無票, 於是打蛇隨棍上, 反問今天北上的火車一張票都沒有? 她問我去那裡, 回答是北京, 不過只要是北上有車票, 什麼地方也可以, 我可以再轉火車. 於是她給我一張廣州至鄭州開21:50硬座票人民幣¥24.00

距離發車還有一大段時間, 先到廣場閒坐. 那裡真是很混亂, 有很多民工在廣場上或坐或卧或睡覺. 有二婦人, 其中一人手抱嬰兒, 向我訴說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 說什麼大人挨餓不要緊, 小孩子不可以, 看在黑市錢份上, 給她倆人民幣¥10, 她們滿意地離去. 在附近的國內人士, 脫了鞋, 隨風吹來異味, 中人欲嘔。

開始登車, 我持有的是座位票, 大可不必跟其他乘客爭, 於是慢慢來. 上了火車, 找到坐位, 發覺給一個身體壯健的小姑娘坐著, 我先要她出示車票, 看誰出錯, 她沒有反應, 只是坐著不動. 我再三核對車票, 車廂號, 座位皆對, 應該是那位小姑娘出錯了. 於是叫她起來, 把座位還給我, 可是, 她不理會. 只好找來乘務員, 又叫又趕又扯, 她還是坐在那裡, 動也不動, 口說身體不適, 幫幫忙讓她坐一下. 我不服氣如此蠻橫不講理之人. 這個座位是編配給我的, 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結果三人座位給四個人擠坐著.

由廣州至鄭州途中, 乘客隨意拋棄垃圾, 隨處吐痰, 整個車廂給弄得烏煙瘴氣, 洗手間更不用說, 叫人退避三舍. 乘務員態度亦很差, 只會用粗言穢語罵乘客. 清理車廂時, 只管用掃把在椅子下亂掃一通, 把所有垃圾集中在車廂門旁, 當車門一打開, 將垃圾掃出去。 一路上, 我跟坐在旁邊的老伯交談, 為了不太張揚, 只表示自己從廣東來, 他還請我吃了一個一塊錢的飯盒. 除此之外，我們三人(一個當兵跟一個在部隊當司機)在玩紙牌, 由於我不太懂, 在猶疑之際, 身旁自稱有病的小姑娘, 還教我怎樣出牌, 比我更投入, 她那裡有病？ 我只玩了二、三回，便不再玩了。

火車進入湖南省, 天氣漸漸冷起來. 當到達長沙時, 各人紛紛加衣和關上窗戶. 進入河南省, 乘客開始下車. 忽然有人大喊“中華電”站, 還說在香港有個叫中華電力的公司. 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抬起頭來, 只看見一個像流氓的男人, 衣服骯髒, 十根手指頭都是黑色的, 在大搖大擺, 邊行邊說. 我立即把頭垂下來, 免跟他有眼神接觸. 他坐下來, 就在我的斜對面, 好在老伯和當兵的還沒有下車, 我才舒一口氣. 我低聲跟老伯說, 那個男子不是好人, 老伯偷望他一眼, 然後對我說, 我穿的衣服挺不錯, 小心點, 不要惹他們. 結果walkman沒有機會亮相.

火車在早上六時到達鄭州, 踏出火車站, 呼吸清涼的空氣. 先把行李寄放在行李貯存間, 走進售票廳購買往北京的火車票. 第一次排隊, 售票員跟買票的人吵架，「嘭」一聲把售票窗關上. 原以為只是鬥氣, 等一下便沒事, 況且她還在櫃位內點算金錢. 十五分鐘過去, 沒有動靜, 部份人亦沒有耐性, 上前扣那小窗口,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只好轉去別處。 在另一個售票窗, 還有二個人便到我, 售票員掛出交班牌. 無奈地再轉到另一個售票窗, 我告訴售票員要一張九時往北京的火車票, 她問火車班次編號, 初時聽不清楚她的問題, 只好再次重覆我的要求, 她又重覆問及火車班次. 幸好, 站在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 輕聲提點之下, 把班次編號告訴她, 才能買一張人民幣¥15的票，是站位來的。

立即取回行李, 直奔候車大堂. 有乘國內長途火車的經驗, 今次不容有失. 由於曾發生火車爆炸事件, 所有行李要進行安檢, 公安人員問我有沒有指甲水, 指甲油, 洗髮精之類的東西. 我根本不塗指甲, 何來指甲油或指甲水, 便向他們說沒有, 他們不信, 還說不要騙他們, 若搜出來我會很麻煩. 我把行李放在枱上, 任他們看, 但他們的外文水平不大好, 拿起我的沐浴油, 眼膏, 面霜在嗅, 結果讓我通過. 其實洗髮精是有的, 不過我相信它不會是危險品.

登車時間漸近, 大群乘客擠在一起, 一俟火車到站, 乘客蜂擁而出, 沿著月台狂奔. 我跟著人群向前面的車廂奔跑, 隨便登上任何車廂. 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這班火車從四川成都經鄭州去北京, 車廂早已擠滿乘客, 滿地垃圾, 水漬及痰涎. 我央求人家讓我把行李放在他們的座位下, 後來, 他們又讓出小部份座位給我. 雖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座位, 聊勝於無. 因太疲倦, 打起瞌睡來, 有幾次差點跌在讓座給我的男子身上. 他見我這個狀態, 索性把整個座位讓出來, 給我安睡. 他很細膩，知道我是從國外來, 不停地發問, 不好意思不回應他.

下午7:30到達北京車站, 他主動提出幫忙拿行李, 又說要陪我去搭公車. 我曾經多番拒絕他的好意, 還是拗不過他, 只好請他送我到廣場為止. 先把行李存放起來, 乘公車去找旅館，在公車站一等就是三十分鐘, 公車沒有來. 有麵包車售票員在路旁不斷在招客, 問一下是否去永定門, 售票員點頭, 付過人民幣¥2車資, 登上麵包車, 車上還有其他乘客. 第一次來北京, 不知道永定門在那兒, 只望著窗外的建築物, 看見永定門便下車. 車子在黑夜中行駛, 一點頭緒都沒有, 問一下售票員, 我要去僑圓飯店, 車子在街角停下來, 售票員教我往街內一直走, 便是僑圓飯店.

僑圓飯店位於永定門火車站附近, 有公車20, 24號及電車102,106行走. 公車站下車後往左面行, 沿著一條未命名路往前走, 飯店就在路的左邊. 僑圓飯店除了有標準房間外, 亦有大房, 床位每人每晚人民幣¥8, 一定要付外匯券. 初到埗時, 只有人民幣, 在飯店的銀行兌換小量外匯券來付房租. 飯店環境不錯, 床很乾淨, 除了港澳同胞外, 還有日本人及歐洲人. 在辦理入住時, 有二位女子向職員投訴在洗澡時給人偷窺, 經職工追查, 是伊朗人所為, 而飯店方面對他們束手無策. 投訴公安不被重視, 私下捉到他們教訓一番, 恐涉及外交問題. 那些伊朗人是來中國做生意的, 經常來往兩國, 飯店找不到藉口拒絕他們入住.

僑圓飯店的浴室有二道門, 要洗澡先進大門後把衣服脫掉, 跟著推門進入一個內有六個大花灑, 充滿蒸氣的房間. 各人在花灑下洗澡, 洗完後, 返回大門處穿回衣服. 飯店女職工最愛帶同她們女兒來享受洗澡之樂. 安頓一切，向接待處查詢龍潭飯店的位置, 距離僑圓飯店頗遠, 沒有交通工具直達. 飯店司機說當晚有空, 若要明天沒有車給我. 先行致電給趙先生說要立即前去取車票 , 然後乘飯店的車前往. 龍潭飯店後樓是一棟二層高的樓房, 全是辦公室. 第一次去時候竟然找不著, 後來問清楚, 才找到那幢所謂的後樓. 旅行社給我的聯絡處是106室, 門上寫着「長城旅行社」, 不管怎樣, 推門進去. 內有二名男子, 我說明來意, 他們竟說趙先生不在. 我來之前已跟他聯絡, 不可以空手而回. 我立即遞上旅行社發出的換票券, 他們看過後, 交給我一張七月三十日由北京去莫斯科的火車票, 又問我為什麼要去莫斯科.

在僑圓飯店後樓的餐廳吃過早餐, 便到公車站乘搭106電車往東直門北中街的蘇聯領事館. 106電車在東直門北小街站下車, 然後向北大街方向走. 街頭全是攤販, 兩旁有破舊房子, 北中街就在左邊, 街的盡頭才是領事館. 領事館有大小門各一, 皆有守衛. 我一看便知道要走小門, 那個士兵把護照看一遍, 才讓我進內. 先填寫表格, 護照和照片交給女職員, 她核對資料後, 還問幾個問題, 在一問一答中, 女職員很不耐煩. 簽証要在三月二十八日才可以取回,收費¥25外匯券. 領事館在下午一時停止辦公, 我在12:45才遞交表格, 怪不得那位女職員如此不耐煩。 交過費用, 取回護照和火車票, 其他雜物來不及收拾, 領事館職員便立即關燈, 關門. 我把所有東西抱到門外草坪上整理, 一位男職員在門外跟守衛交談, 原來他是等我離去後才關門.

離開領事館到附近逛, 發現有一間小吃店, 標榜正宗蘭州拉麵,水餃. 我要一碗水餃, 原以為是有湯的, 後來知道不是, 跟老闆娘說, 她很樂意給我一碗小湯.

正式展開北京的行程, 首先到崇文門買票. 那部售票小亭子就在崇文門飯店跟新僑飯店前的馬路旁, 當時還有二位日本女子也在買票. 她們是外賓收¥15, 我是內賓收¥12, 但旅遊公司今天不售票, 要我們去前門分公司. 於是一行三人搭地鐵到前門, 找到一間叫北京首都汽車公司, 日本女子又在討論什麼長城九十分鐘, 十三陵,長陵三十分鐘, 比較之下, 她們說崇文門那間好, 只好又搭地鐵返回售票小亭. 女售票員也好生奇怪, 後來她親自帶我們三人去買票, 我和日本女子相約明早在新僑飯店見面.

和日本女子分道揚鏢, 我去雍和宮和天壇公園. 自己去很方便, 離僑圓飯店不遠, 惟一缺點是在民居, 周圍環境頗破落. 無意中發現一間叫永霖飯店的館子, 有蘭州羊肉拉麵, 很大的一碗, 因沒有糧票, 店員收取較貴的¥0.86. 晚上就到東單看熱鬧, 那裡有很多小吃, 形形色色, 不過價錢比吃拉麵貴些. 聽說北京人很有文化, 但隨時可看見, 聽見乘客在上車後,下車後, 跟售票員吵架. 在公車總站乘車, 你推我拉, 在分站更不用說.

翌日大清早到達崇文門新僑飯店, 先到飯店內的飛菲餐廳吃早餐, 然後到上車點集合出發. 是次旅程: 神路、長陵、定陵、長城及居庸關. 在長陵, 我聽錯上車時間, 返回停車場時, 竟然找不到旅遊車. 我和日本女子要乘的士去定陵再會合旅行車. 的士找到了, 往定陵的車資為每人¥7, 但因的士超速, 被罰¥10, 司機要每人多付¥1。 旅遊車果然在定陵, 但我們損失很多時間, 只好飛跑去景點, 匆匆拍照又立即飛奔回停車場, 以免有失. 上車後, 日本女子每人給我¥2.5, 我不肯收, 是因為我的錯, 引致這個追車的事件發生. 但她們堅持要給我錢. 在長城我們登上西樓, 路程順行, 不到一小時便到達樓台, 下長城更容易. 由於天氣冷，她們又沿途拍照, 手套又除又戴很不方便, 索性不戴. 離開長城, 不慎跌了一跤, 幸好沒有大礙, 兩隻手掌通紅一遍, 手指伸展也不容易.

行程結束, 旅遊車回到前門. 日本女子去吃飯, 我則去王府井大街. 在大街上, 找到羽絨服,但身上沒帶這麼多錢, 反而買了二盒蘇聯和其他民歌的錄音盒帶. 還有一個多星期才是月底, 我的人民幣所餘無幾. 時常有人在飯店附近兜售黑市人民幣, 我還有港幣二佰元, 考慮賣給他們吧﹗



本來計劃花一整天到故宮參觀, 但天氣實在很冷, 在故宮花不到兩個小時, 便下起雪來. 第一次看見下雪, 是很意外. 話說剛從儲秀宮參觀完畢, 步出宮門, 驚見前面一名男子頭上滿是白點, 心想這麼多頭皮,真嚇人. 舉頭向上望, 原來是下雪, 沒有什麼感覺, 只曉得很冷, 決定先回飯店休息. 離開故宮, 剛巧有日本旅行團抵達, 團員有男有女, 老中青皆有. 有些女士們只穿上絲襪和長裙. 因太冷, 手腳僵硬, 除了不斷加快步伐外, 還不斷活動手指關節. 返抵飯店, 稍事休息. 往前門站看看旅遊公司的一日四遊的資料. 當步出飯店, 那些炒賣黑市人民幣的人蜂擁而至, 我跟其中一個搭訕, 她只可兌換港幣$100兌人民幣¥68, 我要求¥70, 但她說北京的匯價是比南方低, 於是把那港幣二佰元悉數換掉。

到達前門站, 轉往東單, 在一間小商店找到一件羽絨服, 因冬天快完了, 好款式的不會多. 找到一件但有點髒, 售貨員建議拿去西單洗衣店. 果然找到一間, 要¥7.20但要一個月後才可以取回, 我那有這麼多時間, 要求店東幫忙, 趕在一個星期內, 我可以加點錢. 店東不肯, 並說整個東單的洗衣店都不能在一星期交付, 反說可以替我存放三年, 只好回飯店自己洗吧﹗

今天天氣很好, 早上往郵局寄信, 順道查詢寄包裹回香港的手續. 郵局的人說衣服可以用布包, 除了郵局有出售外, 市面上的布亦可以. 先到前門買明天往頤和園的旅遊票, 然後再到動物園. 中午時候，在家鄉鷄吃了一頓昂貴的午餐共¥6.40, 計有：牛奶一杯、炸鷄二件和麵包一個. 不知是否價錢太貴或是口味不同, 家鄉鷄的生意並不那麼好. 在門前探頭張望的人比坐在裡面的人還要多. 漫步往東單乘公車回飯店, 怎知公車不到永定門, 只到崇文門. 在崇文門轉車到前門, 然後經王府井,東單返回飯店.

早上六時多已醒來, 躺在床上至七時才起床. 梳洗過後, 乘公車往前門旅遊公司. 全車只有我和日本女子是隻身參加, 其他的多是二人組合. 行程本是頤和園, 香山, 碧雲寺和卧佛寺. 後因卧佛寺不開放, 故改為一日三遊. 所有景點行色匆匆, 走馬看花, 尤其是頤和園, 慈禧的卧室, 光緒的卧室, 李蓮英的卧室, 都是行經門口時, 側身窺探而已. 到達香山時, 惟一刺激是登山吊索. 本來不打算乘那吊車, 不上山便看不見整個香山, 只好大著膽子上山. 斯時寒風刺骨, 吊椅在空中搖擺, 經過高架時, 格格有聲, 只好死命抓著椅子. 好不容易到達山頂, 極目四望, 腳底下是良田萬頃, 秀麗非常. 下山時, 吊車站沒有人, 我不敢獨自一人下山, 在山上徘徊, 見有人下山, 便跟在最後, 出乎意外, 我並不害怕, 可能是有上山的經驗吧﹗ 結束旅程, 返抵前門才下午四時半, 沿著前門走到永定門, 到永霖飯店吃一碗拉麵, 才回飯店.

推窗一看, 又下雪了﹗ 留在飯店到下午才動身. 房間大部份人已外出, 只留下我和二個日本女子, 她們用日語跟我說話, 我用日語說我不是日本人. 原來她們請我吃東西, 大家半日語半英語的談著. 她們從日本出發經香港到廣州, 上吐魯藩,喀什再到北京. 下午先到日壇路使館區查訪蒙古領事館的位置, 使館區附近有友誼商店和CITIC大厦. 使館區很寧靜, 不到一百碼或在使館門口, 必有守衛站崗. 之後, 到北海公園, 在買紀念品時, 那個售貨員以為我是廣州來的, 及後遇見其他香港遊客, 但他們的普通話很不濟, 梅花, 熊貓也不懂說.

到天安門看看有什麼旅遊團可以參加, 可惜沒有. 轉到琉璃廠, 又不外如是, 冷冷清清, 如果不是有幾個外國遊客, 真不相信自己正處身在著名的琉璃廠大街上. 在書店買了一套明代花鳥圖和一套清代花鳥圖明信片. 再轉到西單, 在百貨公司買一米布, 準備縫製布包寄羽絨服回香港. 返回飯店, 吃了幾片麵包和一個杯麵, 開始縫製郵包. 一邊縫一邊聽著隔鄰床一位美國女子說著由北京去莫斯科的故事. 她說上星期五來, 至今天所有簽証全部辦妥, 一切順利.

抱著郵包到前門郵政局, 他們只負責投寄國內的, 並告訴我要乘44號公車去另一間郵政局投寄. 44號公車經天安門到崇文門, 天安門肯定沒有郵局, 那便去崇文門. 上了公車, 售票小姐說不去崇文門, 要在天安門下車, 不用收費. 在天安門步行往台基廠再乘車去崇文門, 怎料下錯站, 只好去火車站. 火車站郵局也不辦理寄往香港的郵包, 工作人員寫下地址, 於是再乘車往前門, 轉乘44號公車往雅寶路國際郵電局. 先前不是乘44號車嗎？ 原來是往另一個方向走, 白白浪費時間, 只怪自己不問清楚方向及目的地. 填好表格, 經海關審查, 才可以投寄. 幸好海關不用我打開郵包, 不然可狼狽了, 因為我沒帶針線來. 在投寄時，一時口快說是航空，要人民幣¥48.50早知道這麼昂貴改寄平郵好了. 原本要盡量花光所有人民幣, 把餘下的外匯券換回美元. 現時事與願違, 身上只有外匯券¥22和人民幣¥30. 心情不太好, 來到中山公園, 唉﹗那伍分錢入場費是白花的, 根本沒有什麼看頭, 連中山堂也不開放. 在花園繞一個圈, 便回飯店. 回到飯店, 日本女子告訴我二十三日有火車在上海和杭州之間發生事故, 有日本人傷亡, 聽後心裡很難過, 很慶幸我們能平安到達北京.

今天到景山公園, 它在北海公園後面, 山頂上可俯瞰整個故宮. 沿著城牆走, 來到天安門, 再到前門, 想著三十號便是乘火車去莫斯科, 便到百貨公司買點食品. 路經相片沖曬店, 把負片交給他們, 24張收費人民幣¥19.70, 真是貴得驚人. 身上只有外匯券¥22及人民幣¥3.70, 心想可以度過這幾天, 直至上火車為止。

這天的第一件事立即前往蘇聯領事館, 趕在上午九時前到達, 可是106電車慢得可以, 在10:15才到達東直門. 到達領事館, 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候, 申請簽証和領証的排在同一個窗口. 好不容易才到我, 使館女職員找不到我的簽証, 並問我是否第一次來. 我跟她說十八號遞交申請表, 交付¥25元, 並告知在二十八號來領簽証. 她要了我二張照片, 著我等二十五分鐘，把簽証給我. 在等候期間, 一位中國女子向我借原子筆, 待她填妥表格, 取回原子筆才離開. 立即乘車趕往秀水北街的蒙古大使館, 可是公車在北京站前一個站壞車, 要等另一部公車來才可以繼續行程. 來到東單, 立即接上開往日壇路的公車, 在秀水北街急速行走, 差不多到達街的盡頭, 也找不到蒙古大使館. 在其他使館衛兵的指引下, 終在一個十字路口的附近找到一幢紅色小樓房,那便是蒙古大使館﹗

門口衛兵說裡面沒有人, 明天再來吧. 根據資料使館星期一下午才辦公, 但細看鐵閘上的告示, 說簽証辦公時間是星期一,二及五上午八時至十時半. 很失望，三十號便起程, 蒙古的過境簽証可能來不及. 來到前門, 取回照片, 當下的心情很差, 到食品店買一袋麵包, 返回飯店. 如果蒙古大使館不可以即日簽証, 我只好到崇文門國際旅行社辦退票手續, 當然不希望出此下策. 回想起來, 惟一出錯的地方是不向蘇聯大使館提出快証要求, 否則時間會寬鬆一點.

早上八時三十分抵達蒙古大使館, 入內遇見昨天在蘇聯大使館借用原子筆的女士, 大家談了一會, 大使館職員開始辦公. 首先是一對外籍男女, 他們也是明天出發的, 我聽見職員叫他們下午二時回去取簽証. 跟著是中國女士, 她是去柏林的, 職員著她先去辦理其他國家的簽証, 最後才是蒙古過境簽証. 在輪候期間, 認識二位國內女士，她們都是上海人, 其中一位同是乘搭明天的火車去柏林, 屆時大家可以坐同一車廂. 我交付美元$24簽証費, 而她只付人民幣¥30, 我想是按本國或外籍來收費. 由於我患上感冒, 中國女士帶我去友誼商店買銀翹解毒片, 然後到市中心買食物, 大家相約下午二時在大使館見面.

對大使館的守衛說明來意, 他著我們在門口等, 不久來了一名外籍男子, 他直入大使館, 守衛沒有阻止. 後來, 守衛示意我們可以入內, 小樓是做簽証, 高樓是取証. 在使館會客室內, 外籍男子把收據交給職員,領取簽証。 蒙古及蘇聯簽証都是附頁, 在護照上沒有記錄.

美國女子建議一起乘小巴往北京火車站. 早上六時, 她已下樓, 並著我要快點. 在接待處有很多人在辦理入住手續, 其中有幾個香港人, 我們聊上幾句, 就這樣看著那部小巴絕塵而去. 提著行李, 自行乘車往火車站, 幸好, 有麵包車在等客, 只需人民幣¥1車資. 到達火車站, 馬上趕去國際火車候車室, 辦理登車手續後, 把行李搬進二十五號位. 跟我同車廂的還有二名男子,，一位去柏林, 一位去荷蘭, 另外二名女子, 分別是往柏林和維也納.

火車在早上七時四十分開出, 經八達嶺長城, 山西省, 內蒙古到邊境站二連浩特. 下午七時, 太陽下山了, 在廣大的平原上留下一抹餘紅. 晚上八時三十五分, 火車到達二連邊境站, 邊防人員是一男一女, 很有禮貌. 我交出回鄉証和護照, 然後下車到二連站參觀. 車站有郵局, 商店, 的士高, 同車廂的人給我一張明信片, 加上四角郵票, 把平安的信息寄回家. 中國跟蒙古的路軌闊度不同, 要換車輪, 乘客只好呆在站內至十一時, 斯時, 二連站的鐘樓響起“莫斯科郊外的傍晚”旋律. 返回火車上, 領回回鄉証和護照, 火車在十一時十五分向蒙古人民共和國進發.你複製的任何文字都會儲存在這裡。四年前的歐洲之旅, 感覺良好.回來後, 對歐洲異常懷念.
久聞西伯利亞鐵路的大名, 可以由亞洲前往歐洲. 蠢蠢欲動, 計劃一個覆蓋北歐, 西歐及中南歐的旅程, 利用多種交通工具: 火車、船、巴士和飛機. 旅程歷時三個多月, 對自己的考驗更大.

決定行程後, 到旅行社查詢有關資料. 西伯利亞鐵路由中國營運的火車逢星期三從北京開出, 單程收費港幣$1,603, 同時亦在旅行社交付港幣$200, 作為由莫斯科去赫爾辛基火車票的訂金. 旅行社職員又告訴我, 旅行社要發電報往莫斯科確認火車票, 故此真實票價不大清楚, 但絕對不會比西伯利亞火車票貴.

開始辦理簽証手續, 共有五個國家, 計有﹕芬蘭, 挪威, 丹麥, 西德及法國. 為了使簽証容易辦理, 到銀行拿取月結單, 再向公司取放假信和銀行擔保書.
此外, 在旅行社訂了回程機票. 起初打算從倫敦回程, 後考慮可能去東歐, 行程編排會出現問題, 再三研究, 改由維也納回程, 單程機票港幣$4,250.

旅行社職員告知所有簽證已辦好. 由莫斯科至赫爾辛基的火車票, 電報回覆,當天的二等票全部售罄,只有頭等票, 票價差額是港幣$432. 答應改為頭等, 差價留在取回簽證時補回。
到銀行兌換美元$760 作為買歐洲火車証之用及港幣$970辦理英國八日火車証, 同時也購買二個月的旅遊保險.

一切就緒, 還欠外幣現金. 上次往歐洲是買American Express的旅行支票, 今次改為現金. 不過, 由於美元的匯率不大穩定, 我把部份外幣改為英磅. 本來我亦打算買少量其他歐洲貨幣, 但跑了幾間銀行, 他們不是說沒有那麼多, 便說沒有那些貨幣存貨. 最後只準備五百英磅和二百美元, 還向朋友商借另外二百美元.

香港-廣州-鄭州-北京
先乘地鐵去九龍塘火車站, 再轉乘火車直達羅湖. 深圳過關後, 有快車開往廣州, 但車票已停止發售. 在售票廳正要買下班火車票之際, 有一名男子來退票, 於是和另一位不知名男子, 各付港幣$30元買下那二張輭座直快車票. 看一下時間, 離發車還有十分鐘, 匆忙拉行李上火車, 找到座位, 那名男子還幫忙把行李抬上行李架.

到達廣州火車站, 立即到售票廳購買往北京的車票, 在排隊時, 有人兜售當晚北京卧舖票港幣$280, 我還價$200, 交易當然不成功. 到達售票窗口時, 職員表示今,明二天往返北京的火車票全部售罄. 立即轉往隔鄰的中國民航售票處, 查詢後才知道至十八號後才有票. 返回火車站, 途經紅棉酒店, 那些炒賣黑市人民幣的人不知跑到那裡去. 轉去流花賓館, 她們給我以港幣$100兌換人民幣¥70. 初時我覺得太少, 便不予理會, 走開了. 後來想到要買火車票, 還是走回頭跟她們兌換了港幣$200. 她們先給我人民幣點算無誤後, 我才給她們港幣, 交易後她們問我有沒有香煙.

回到火車站, 站內全都是人. 除了南昌,西安,鄭州,北京外, 還有蘇州,上海等地, 心想可以的話先去上海, 再轉往北京. 怎料排隊時, 又回到先前那個售票窗口, 今次不去北京, 改去西安. 售票員說西安亦無票, 於是打蛇隨棍上, 反問今天北上的火車一張票都沒有? 她問我去那裡, 回答是北京, 不過只要是北上有車票, 什麼地方也可以, 我可以再轉火車. 於是她給我一張廣州至鄭州開21:50硬座票人民幣¥24.00

距離發車還有一大段時間, 先到廣場閒坐. 那裡真是很混亂, 有很多民工在廣場上或坐或卧或睡覺. 有二婦人, 其中一人手抱嬰兒, 向我訴說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 說什麼大人挨餓不要緊, 小孩子不可以, 看在黑市錢份上, 給她倆人民幣¥10, 她們滿意地離去. 在附近的國內人士, 脫了鞋, 隨風吹來異味, 中人欲嘔。

開始登車, 我持有的是座位票, 大可不必跟其他乘客爭, 於是慢慢來. 上了火車, 找到坐位, 發覺給一個身體壯健的小姑娘坐著, 我先要她出示車票, 看誰出錯, 她沒有反應, 只是坐著不動. 我再三核對車票, 車廂號, 座位皆對, 應該是那位小姑娘出錯了. 於是叫她起來, 把座位還給我, 可是, 她不理會. 只好找來乘務員, 又叫又趕又扯, 她還是坐在那裡, 動也不動, 口說身體不適, 幫幫忙讓她坐一下. 我不服氣如此蠻橫不講理之人. 這個座位是編配給我的, 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結果三人座位給四個人擠坐著.

由廣州至鄭州途中, 乘客隨意拋棄垃圾, 隨處吐痰, 整個車廂給弄得烏煙瘴氣, 洗手間更不用說, 叫人退避三舍. 乘務員態度亦很差, 只會用粗言穢語罵乘客. 清理車廂時, 只管用掃把在椅子下亂掃一通, 把所有垃圾集中在車廂門旁, 當車門一打開, 將垃圾掃出去。 一路上, 我跟坐在旁邊的老伯交談, 為了不太張揚, 只表示自己從廣東來, 他還請我吃了一個一塊錢的飯盒. 除此之外，我們三人(一個當兵跟一個當部隊司機)在玩紙牌, 由於我不太懂, 在猶疑之際, 身旁自稱有病的小姑娘, 還教我怎樣出牌, 比我更投入, 她那裡有病？ 我只玩了二、三回，便不再玩了。

火車進入湖南省, 天氣漸漸冷起來, 當到達長沙時, 各人紛紛加衣和關上窗戶. 進入河南省, 乘客開始下車. 忽然有人大喊“中華電”站, 還說在香港有個叫中華電力的公司. 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抬起頭來, 只看見一個像流氓的男人, 衣服骯髒, 十根手指頭都是黑色的, 在大搖大擺, 邊行邊說. 我立即把頭垂下來, 免跟他有眼神接觸. 他坐下來, 就在我的斜對面, 好在老伯和當兵的還沒有下車, 我才舒一口氣. 我低聲跟老伯說, 那個男子不是好人, 老伯偷望他一眼, 然後對我說, 我穿的衣服挺不錯, 小心點, 不要惹他們. 結果walkman沒有機會亮相.

火車在早上六時到達鄭州, 踏出火車站, 呼吸清涼的空氣. 先把行李寄放在行李貯存間, 走進售票廳購買往北京的火車票. 第一次排隊, 售票員跟買票的人吵架，「嘭」一聲把售票窗關上. 原以為只是鬥氣, 等一下便沒事, 況且她還在櫃位內點算金錢. 十五分鐘過去, 沒有動靜, 部份人亦沒有耐性, 上前扣那小窗口,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只好轉去別處。 在另一個售票窗, 還有二個人便到我, 售票員掛出交班牌. 無奈地再轉到另一個售票窗, 我告訴售票員要一張九時往北京的火車票, 她問火車班次編號, 初時聽不清楚她的問題, 只好再次重覆我的要求, 她又重覆問及火車班次. 幸好, 站在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 輕聲提點之下, 把班次編號告訴她, 才能買一張人民幣¥15的票，是站位來的.

立即取回行李, 直奔候車大堂. 有乘國內長途火車的經驗, 今次不容有失. 由於曾發生火車爆炸事件, 所有行李要進行安檢, 公安人員問我有沒有指甲水, 指甲油, 洗髮精之類的東西. 我根本不塗指甲, 何來指甲油或指甲水, 便向他們說沒有, 他們不信, 還說不要騙他們, 若搜出來我會很麻煩. 我把行李放在枱上, 任他們看, 但他們的外文水平不大好, 拿起我的沐浴油, 眼膏, 面霜在嗅, 結果讓我通過. 其實洗髮精是有的, 不過我相信它不會是危險品.

登車時間漸近, 大群乘客擠在一起, 一俟火車到站, 乘客蜂擁而出, 沿著月台狂奔. 我跟著人群向前面的車廂奔跑, 隨便登上任何車廂. 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這班火車從四川成都經鄭州去北京, 車廂早已擠滿乘客, 滿地垃圾, 水漬及痰涎. 我央求人家讓我把行李放在他們的座位下, 後來, 他們又讓出小部份座位給我. 雖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座位, 聊勝於無. 因太疲倦, 打起瞌睡來, 有幾次差點跌在讓座給我的男子身上. 他見我這個狀態, 索性把整個座位讓出來, 給我安睡. 他很細膩，知道我是從香港來, 不停地發問, 不好意思不回應他.

下午7:30到達北京車站, 他主動提出幫忙拿行李, 又說要陪我去搭公車. 我曾經多番拒絕他的好意, 還是拗不過他, 只好請他送我到廣場為止. 先把行李存放起來, 乘公車去找旅館，在公車站一等就是三十分鐘, 公車沒有來. 有麵包車售票員在路旁不斷在招客, 問一下是否去永定門, 售票員點頭, 付過人民幣¥2車資, 登上麵包車, 車上還有其他乘客. 第一次來北京, 不知道永定門在那兒, 只望著窗外的建築物, 看見永定門便下車. 車子在黑夜中行駛, 一點頭緒都沒有, 問一下售票員, 我要去僑圓飯店, 車子在街角停下來, 售票員教我往街內一直走, 便是僑圓飯店.

僑圓飯店位於永定門火車站附近, 有公車20, 24號及電車102,106行走. 公車站下車後往左面行, 沿著一條未命名路往前走, 飯店就在路的左邊. 僑圓飯店除了有標準房間外, 亦有大房, 床位每人每晚人民幣¥8, 一定要付外匯券. 初到埗時, 只有人民幣, 在飯店的銀行兌換小量外匯券來付房租. 飯店環境不錯, 床很乾淨, 除了港澳同胞外, 還有日本人及歐洲人. 在辦理入住時, 有二位女子向職員投訴給人偷窺沖涼, 經職工追查, 是伊朗人所為, 而飯店方面對他們束手無策. 投訴公安不被重視, 私下捉到他們教訓一番, 恐涉及外交問題. 那些伊朗人是來中國做生意的, 經常來往兩國, 飯店找不到藉口拒絕他們入住.

僑圓飯店的浴室有二道門, 要洗澡先進大門後把衣服脫掉, 跟著推門進入一個內有六個大花灑, 充滿蒸氣的房子. 各人在花灑下洗澡, 洗完後, 返回大門處穿回衣服. 飯店女職工最愛帶同她們女兒來享受洗澡之樂. 安頓一切，向接待處查詢龍潭飯店的位置, 距離僑圓飯店頗遠, 沒有交通工具直達. 飯店司機說當晚有空, 若要明天沒有車給我. 先行致電給趙先生說要立即前去取車票 , 然後乘飯店的車前往. 龍潭飯店後樓是一棟二層高的樓房, 全是辦公室. 第一次去時候竟然找不著, 後來問清楚, 才找到那幢所謂的後樓. 旅行社給我的聯絡處是106室, 門上寫着「長城旅行社」, 不管怎樣, 推門進去. 內有二個男子, 我說明來意, 他們竟說趙先生不在. 我來之前已跟他聯絡, 不可以空手而回. 我立即遞上旅行紅發出的換票券, 他們看過後, 交給我一張七月三十日由北京去莫斯科的火車票, 又問我為什麼要去莫斯科.

在僑圓飯店後樓的餐廳吃過早餐, 便到公車站乘搭106電車往東直門北中街的蘇聯領事館. 106電車在東直門北小街站下車, 然後向北大街方向走. 街頭全是攤販, 兩旁有破舊房子, 北中街就在左邊, 街的盡頭才是領事館. 領事館有大小門各一, 皆有守衛. 我一看便知道要走小門, 那個士兵把護照看一遍, 才讓我進內. 先填寫表格, 護照和照片交給女職員, 她核對資料後, 還問幾個問題, 在一問一答中, 女職員很不耐煩. 簽証要在三月二十八日才可以取回,收費¥25外匯券. 領事館在下午一時停止辦公, 我在12:45才遞交表格, 怪不得那位女職員如此不耐煩。 交過費用, 取回護照和火車票, 其他雜物來不及收拾, 領事館職員便立即關燈, 關門. 我把所有東西抱到門外草坪上整理, 一位男職員在門外跟守衛交談, 原來他是等我離去後才關門.

離開領事館到附近逛, 發現有一間小吃店, 標榜正宗蘭州拉麵,水餃. 我要一碗水餃, 原以為是有湯的, 後來知道不是, 跟老闆娘說, 她很樂意給我一碗小湯. 正式展開北京的行程, 首先到崇文門買旅遊票. 那部售票小亭子就在崇文門飯店跟新僑飯店前的馬路旁, 當時還有二位日本女子也在買票. 她們是外賓收¥15, 我是內賓收¥12, 但旅遊公司今天不售票, 要我們去前門分公司. 於是一行三人搭地鐵到前門, 找到一間叫北京首都汽車公司, 日本女子又在討論什麼長城九十分鐘, 十三陵,長陵三十分鐘, 比較之下, 她們說崇文門那間好, 只好又搭地鐵返回售票小亭. 女售票員也好生奇怪, 後來她親自帶我們三人去買票, 我和日本女子相約明早在新僑飯店會面.

和日本女子分道揚鏢, 我去雍和宮和天壇公園. 自己去很方便, 離僑圓飯店不遠, 惟一缺點是在民居, 周圍環境頗破落. 無意中發現一間叫永霖飯店的館子, 有蘭州羊肉拉麵, 很大的一碗, 因沒有糧票, 店員收取較貴的¥0.86. 晚上就到東單看熱鬧, 那裡有很多小吃, 形形色色, 不過價錢比吃拉麵貴些. 聽說北京人很有文化, 但隨時可看見, 聽見乘客在上車後,下車後, 跟售票員吵架. 在公車總站乘車, 你推我拉, 在分站更不用說.

翌日大清早到達崇文門新僑飯店, 先到飯店內的飛菲餐廳吃早餐, 然後到上車點集合出發. 是次旅程: 神路、長陵、定陵、長城及居庸關. 在長陵, 我聽錯上車時間, 返回停車場時, 竟然找不到旅遊車. 我和日本女子要乘的士去定陵再會合旅行車. 的士找到了, 往定陵的車資為每人¥7, 但因的士超速, 被罰¥10, 司機要每人多付¥1。 旅遊車果然在定陵, 但我們損失很多時間, 只好飛跑去景點, 匆匆拍照又立即飛奔回停車場, 以免有失. 上車後, 日本女子每人給我¥2.5, 我不肯收, 是因為我的錯, 引致這個追車的事件發生. 但她們堅持要給我錢. 在長城我們登上西樓, 路程順行, 不到一小時便到達樓台, 下長城更容易. 由於天氣冷，她們又沿途拍照, 手套又除又戴很不方便, 索性不戴. 離開長城, 不慎跌了一跤, 幸好沒有大礙, 兩隻手掌通紅一遍, 手指伸展也不容易.

行程結束, 旅遊車回到前門. 日本女子去吃飯, 我則去王府井大街. 在大街上, 找到羽絨服, 但身上沒帶這麼多錢, 反而買了二盒蘇聯和其他民歌的錄音盒帶. 還有一個多星期才是月底, 我的人民幣所餘無幾. 時常有人在飯店附近兜售黑市人民幣, 我還有港幣二佰元, 考慮賣給他們吧﹗

本來計劃花一整天到故宮參觀, 但天氣實在很冷, 在故宮花不到兩個小時, 便下起雪來. 第一次看見下雪, 是很意外. 話說剛從儲秀宮參觀完畢, 步出宮門, 驚見前面一名男子頭上滿是白點, 心想這麼多頭皮,真嚇人. 舉頭向上望, 原來是下雪, 沒有什麼感覺, 只曉得很冷, 決定先回飯店休息. 離開故宮, 剛巧有日本旅行團抵達, 團員有男有女, 老中青皆有. 有些女士們只穿上絲襪和長裙. 因太冷, 手腳僵硬, 除了不斷加快步伐外, 還不斷活動手指關節. 返抵飯店, 稍事休息. 往前門站看看旅遊公司的一日四遊的資料. 當步出飯店, 那些炒賣黑市人民幣的人蜂擁而至, 我跟其中一個搭訕, 她只可兌換港幣$100對人民幣¥68, 我要求¥70, 但她說北京的匯價是比南方低, 於是把那港幣二佰元悉數換掉。

到達前門站, 轉往東單, 在一間小商店找到一件羽絨服, 因冬天快完了, 好款式的不會多. 找到一件但有點髒, 售貨員建議拿去西單洗衣店. 果然找到一間, 要¥7.20但要一個月後才可以取回, 我那有這麼多時間, 要求店東幫忙, 趕在一個星期內, 我可以加點錢. 店東不肯, 並說整個東單的洗衣店都不能在一星期交付, 反說可以替我存放三年, 只好回飯店自己洗吧﹗

今天天氣很好, 早上往郵局寄信, 順道查詢寄包裹往香港的手續. 郵局的人說衣服可以用布包, 除了郵局有出售外, 市面上的布亦可以. 先到前門買明天往頤和園的旅遊票, 然後再到動物園. 中午時候，在家鄉鷄吃了一頓昂貴的午餐共¥6.40, 計有：牛奶一杯、炸鷄二件和麵包一個. 不知是否價錢太貴或是口味不同, 家鄉鷄的生意並不那麼好. 在門前探頭張望的人比坐在裡面的人還要多. 漫步往東單乘公車回飯店, 怎知公車不到永定門, 只到崇文門. 在崇文門轉車到前門, 然後經王府井,東單返回飯店.

早上六時多已醒來, 躺在床上至七時才起床. 梳洗過後, 乘公車往前門旅遊公司. 全車只有我和日本女子是隻身參加, 其他的多是二人組合. 行程本是頤和園, 香山, 碧雲寺和卧佛寺. 後因卧佛寺不開放, 故改為一日三遊. 所有景點行色匆匆, 走馬看花, 尤其是頤和園, 慈禧的卧室, 光緒的卧室, 李蓮英的卧室, 都是行經門口時, 側身窺探而已. 到達香山時, 惟一刺激是登山吊索. 本來不打算乘那吊車, 不上山便看不見整個香山, 只好大著膽子上山. 斯時寒風刺骨, 吊椅在空中搖擺, 經過高架時, 格格有聲, 只好死命抓著椅子. 好不容易到達山頂, 極目四望, 腳底下是良田萬頃, 秀麗非常. 下山時, 吊車站沒有人, 我不敢獨自一人下山, 在山上徘徊, 見有人下山, 便跟在最後, 出乎意外, 我並不害怕, 可能是有上山的經驗吧﹗ 結束旅程, 返抵前門才下午四時半, 沿著前門走到永定門, 到永霖飯店吃一碗拉麵, 才回飯店.

推窗一看, 又下雪了﹗ 留在飯店到下午才動身. 房間大部份人已外出, 只留下我和二個日本女子, 她們用日語跟我說話, 我用日語說我不是日本人. 原來她們請我吃東西, 大家半日語半英語的談著. 她們從日本出發經香港到廣州, 上吐魯藩,喀什再到北京. 下午先到日壇路使館區查訪蒙古領事館的位置, 使館區附近有友誼商店和CITIC大厦. 使館區很寧靜, 不到一百碼或在使館門口, 必有守衛站崗. 之後, 到北海公園, 在買紀念品時, 那個售貨員以為我是廣州來的, 及後遇見其他香港遊客, 但他們的普通話很不濟, 梅花, 熊貓也不懂說.

到天安門看看有什麼旅遊團可以參加, 可惜沒有. 轉到琉璃廠, 又不外如是, 冷冷清清, 如果不是有幾個外國遊客, 真不相信自己正處身在著名的琉璃廠大街上. 在書店買了一套明代花鳥圖和一套清代花鳥圖明信片. 再轉到西單, 在百貨公司買一米布, 準備縫製布包寄羽絨服到香港. 返回飯店, 吃了幾片麵包和一個杯麵, 開始縫製郵包. 一邊縫一邊聽著隔鄰床一位美國女子說著由北京去莫斯科的故事. 她說上星期五來, 至今天所有簽証全部辦妥, 一切順利.

抱著郵包到前門郵政局, 他們只負責投寄國內的, 並告訴我要乘44號公車去另一間郵政局投寄. 44號公車經天安門到崇文門, 天安門肯定沒有郵局, 那便去崇文門. 上了公車, 售票小姐說不去崇文門, 要在天安門下車, 不用收費. 在天安門步行往台基廠再乘車去崇文門, 怎料下錯站, 只好去火車站. 火車站郵局也不辦理寄往香港的郵包, 工作人員寫下地址, 於是再乘車往前門, 轉乘44號公車往雅寶路國際郵電局. 先前不是乘44號車嗎？ 原來是往另一個方向走, 白白浪費時間, 只怪自己不問清楚方向及目的地. 填好表格, 經海關審查, 才可以投寄. 幸好海關不用我打開郵包, 不然可狼狽了, 因為我沒帶針線來. 在投寄時，一時口快說是航空，要人民幣¥48.50早知道這麼昂貴改寄平郵好了. 原本要盡量花光所有人民幣, 把餘下的外匯券換回美元. 現時事與願違, 身上只有外匯券¥22和人民幣¥30. 心情不太好, 來到中山公園, 唉﹗那伍分錢入場費是白花的, 根本沒有什麼看頭, 連中山堂也不開放. 在花園繞一個圈, 便回飯店. 回到飯店, 日本女子告訴我二十三日有火車在上海和杭州之間發生事故, 有日本人傷亡, 聽後心裡很難過, 很慶幸我們能平安到達北京.

今天到景山公園, 它在北海公園後面, 山頂上可俯瞰整個故宮. 沿著城牆走, 來到天安門, 再到前門, 想著三十號便是乘火車去莫斯科, 便到百貨公司買點食品. 路經相片沖曬店, 把負片交給他們, 24張收費人民幣¥19.70, 真是貴得驚人. 身上只有外匯券¥22及人民幣¥3.70, 心想可以度過這幾天, 直至上火車為止。

這天的第一件事立即前往蘇聯領事館, 趕在上午九時前到達, 可是106電車慢得可以, 在10:15才到達東直門. 到達領事館, 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候, 申請簽証和領証的排在同一個窗口. 好不容易才到我, 使館女職員找不到我的簽証, 並問我是否第一次來. 我跟她說十八號遞交申請表, 交付¥25元, 並告知在二十八號來領簽証. 她要了我二張照片, 著我等二十五分鐘，把簽証給我. 在等候期間, 一位中國女子向我借原子筆, 待她填妥表格, 取回原子筆才離開. 立即乘車趕往秀水北街的蒙古大使館, 可是公車在北京站前一個站壞車, 要等另一部公車來才可以繼續行程. 來到東單, 立即接上開往日壇路的公車, 在秀水北街急速行走, 差不多到達街的盡頭, 也找不到蒙古大使館. 在其他使館衛兵的指引下, 終在一個十字路口的附近找到一幢紅色小樓房,那便是蒙古大使館﹗

門口衛兵說裡面沒有人, 明天再來吧. 根據資料使館星期一下午才辦公, 但細看鐵閘上的告示, 說簽証辦公時間是星期一,二及五上午八時至十時半. 很失望，三十號便起程, 蒙古的過境簽証可能來不及. 來到前門, 取回照片, 當下的心情很差, 到食品店買一袋麵包, 返回飯店. 如果蒙古大使館不可以即日簽証, 我只好到崇文門國際旅行社辦退票手續, 當然不希望出此下策. 回想起來, 惟一出錯的地方是不向蘇聯大使館提出快証要求, 否則時間會寬鬆一點.

早上八時三十分抵達蒙古大使館, 入內遇見昨天在蘇聯大使館借用原子筆的女士, 大家談了一會, 大使館職員開始辦公. 首先是一對外籍男女, 他們也是明天出發的, 我聽見職員叫他們下午二時回去取簽証. 跟著是中國女士, 她是去柏林的, 職員著她先去辦理其他國家的簽証, 最後才是蒙古過境簽証. 在輪候期間, 認識二位國內女士，她們都是上海人, 其中一位同是乘搭明天的火車去柏林, 屆時大家可以坐同一車廂. 我交付美元$24簽証費, 而她只付人民幣¥30, 我想是按本國或外籍來收費. 由於我患上感冒, 中國女士帶我去友誼商店買銀翹解毒片, 然後到市中心買食物, 大家相約下午二時在大使館見面.

對大使館的守衛說明來意, 他著我們在門口等, 不久來了一名外籍男子, 他直入大使館, 守衛沒有阻止. 後來, 守衛示意我們可以入內, 小樓是做簽証, 高樓是取証. 在使館會客室內, 外籍男子把收據交給職員,領取簽証。 蒙古及蘇聯簽証都是附頁, 在護照上沒有記錄.

美國女子建議一起乘小巴往北京火車站. 早上六時, 她已下樓, 並著我要快點. 在接待處有很多人在辦理入住手續, 其中有幾個香港人, 我們聊上幾句, 就這樣看著那部小巴絕塵而去. 提著行李, 自行乘車往火車站, 幸好, 有麵包車在等客, 只需人民幣¥1車資. 到達火車站, 馬上趕去國際火車候車室, 辦理登車手續後, 把行李搬進二十五號位. 跟我同車廂的還有二名男子, 一位去柏林, 一位去荷蘭, 另外二名女子, 分別是往柏林和維也納.

火車在早上七時四十分開出, 經八達嶺長城, 山西省, 內蒙古到邊境站二連浩特. 下午七時, 太陽下山了, 在廣大的平原上留下一抹餘紅. 晚上八時三十五分, 火車到達二連邊境站, 邊防人員是一男一女, 很有禮貌. 我交出回鄉証和護照, 然後下車到二連站參觀. 車站有郵局, 商店, 的士高, 同車廂的人給我一張明信片, 加上四角郵票, 把平安的信息寄回家. 中國跟蒙古的路軌闊度不同, 要換車輪, 乘客只好呆在站內至十一時, 斯時, 二連站的鐘樓響起“莫斯科郊外的傍晚”旋律. 返回火車上, 領回回鄉証和護照, 火車在十一時十五分向蒙古人民共和國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