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10|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寫在浪濤抵達前的《孤絕之島》

本文刊載在《聯合文學》2022 年 2 月號
事件發生的速度可急可緩,但是事件後的餘波是一個緩慢消漲的過程。病毒或許能以公共衛生學所定義的方式消失,但是傷痛如尚未抵達岸邊的浪濤,還在人們的生活裡潛行。
《孤絕之島》出來的時間,社會還處在不安的氛圍,不知道能不能預約到第三劑疫苗,不知道會不會遭逢四級警戒。在這樣的時機點閱讀《孤絕之島》,將經歷的事情重新消化一遍,會發現疫情對人們的精神感受,正多麼有系統性地在重塑。
書中集結各作家文章,分成三類主題:第一輯「在我回不去家的路上」攸關的是前往與滯留某地、第二輯「愛在瘟疫蔓延時」致敬過去並想像未來、第三輯「病從所願」將病毒放進可見的未來中共存。不同人書寫,有著不同地域與時間點的觀察,將這些作品集結成冊,能在某些地方體現出共感。
〈漂流物〉、〈離・聚・散〉皆重拾過去的明信片與書信,在那禁止與人接觸的時刻,碰觸到他人接觸過的物體,有偷嚐禁果的慰藉,也有回不到往昔的感嘆。原來「碰觸」是生活的基本必需品。
碰觸也是「距離」的一環。〈抵達之前〉、〈他給我一團草莓衛生紙/無處安放〉、〈放風〉討論了疫情如何重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原本與家人、親密愛人保持的安全距離遭疫情破壞,從生活習慣延伸到價值觀,任何事物都可能引爆成撕裂關係的導火線。如〈放風〉的疑問:如果女朋友想打他不認同的那款疫苗,他敢像罵阿媽那樣叫她不要做傻事嗎?
無奈的是,在疫情面前,每個人都被迫割捨生活的某些必需,為求生存下去。
更多篇寫的是對未來的想像,但〈如何測量插管的深度〉與〈彼岸的信鴿〉有意識地召喚過去,前者紀念 SARS 事件犧牲的年輕醫師,後者引用陳千武的〈信鴿〉。災難的記憶會傳承,藉由文字召喚來到當下,瞭解的是疫情之於個體,確實可比戰爭般的集體經驗,待活著的人消化與整理傷口,也是為何《孤絕之島》會在此時來到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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