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降
聽不清楚他人在說什麼，那應該是已經沒有心思去聽。
蹲下去撿地上的銅板就能過活的話，你還會站起來領檯面上的資源嗎？
「我比較好奇的是，多找的部分怎麼樣了？有還回去嗎？」
在桌上的都是給你的，只是你覺得你不用拿那麼多。
雖然你還是拿了，但你放在不同的口袋，流到不同的時空去了。
「我問想要拿走的婦人，如果那真是她的，我可以給她。」
你看到她了。
她無法在你的視線下貪圖你的東西。
「那真的是我的嗎？我覺得並沒有拿的必要，感覺上只是不想被隨便拿走，才先領走的。」
那一點也不重要。
「這樣啊。」
「他們追上來是想跟我解釋甚麼？還是想要拿回去？」
不知道呢。
當你不想理會，他們怎麼說都沒意義。
你擅長直接用維度的切換來阻擋訊息，或是說，這是陰的拿手把戲。
關於這一點，建議你不要認為開了天眼是可以關閉的。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在開玩笑。」
「而且……我有說錯嗎？」
「升降維就像是坐電梯一樣，我還可以直接跳下來欸。」
「十一叫我過去幹嘛？」
這你需要問我嗎？去十一那邊，目的大多是清晰的。
「可惜我記不住詳細內容。」
──你要是記的太清楚，對我們而言是災難。
「好久不見。」
──是你找我，有甚麼事？
「我今天聽到有人說，堅持是一件好事。」
「為甚麼作為天使的你，好像常常跟我說的是要學會放棄呢？」
──我兼職當惡魔，你想聽甚麼，我就說給你聽。
「真是乾脆的回答。」
──既然你找我，那就是希望我再告訴你，可以放棄了，是嗎？
「總覺得這是個陷阱。」
──你可以這麼認為，你知道十一的目的。
──他是最堅持之位，你得有所取捨，看你是要向哪邊靠攏。
「想不明白。」
「為什麼車掌安靜了？我並沒有對他做甚麼。」
你不需要對他做甚麼，你只要對他的判決不滿，你就可以行使否定權，讓他乖乖下去。
當你聽命於他的時候，我們也要聽他的，一旦你質疑他，他就甚麼都不是了。
那傢伙就是一個智能導航，可以輕易關上。
「所以，我會讓他關閉是因為？」
嗯……因為你提出了對於NPC的疑問，他就是你做為NPC的驅動程式，他不能承受那種質疑。
他可以封閉你跟我們的交流，就是因為他是不需存在背書的原生意識，一旦他的存在被質疑，他就不能運轉了。
你也是藉由他學習到原生意識的一些，我們不理解、但作為他能夠理解的事情。
「原來是可以重疊的。」
「就是說，我既是原生居民，也是你這個天外之物的一個化身。」
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早就說了，你最終還是會根據生物機能，在這個世界消亡啊。
作為這個世界的NPC，你是不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
所以我們尊重你的自由意志，因為你才是活著的那個。
車掌很努力的引導你去專注於生活，因為他要對你的人生負責。
「呃，那我是不是應該再把他叫出來？」
「我只是最近太疲倦了，不想理會他的導航。」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需要的時候再叫出來就好了，他的導航很煩，不要一直掛著，聽著糟心。
──這是你得自己取捨的事，如同關掉任務指引的遊戲，你這樣做可能會活得亂七八糟。
說到這個，提點他，人生不須導航的，好像是你欸。
沒聽到剛剛他在虧你嗎？
──我的話語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意思。
──你是知道的，我所說的，是人們並不一定需要完美的存在。
──或是說更多時候，人們更喜歡丑角。
「啊啊，這個我知道啦，我只是提一嘴。」
「那真的是天使的話語，以至於我根本不能用文字描述。」
──是，多說無益。
「你現在並沒有說話，也就是我還不需要聽到你的話語。」
──嗯。
「我感覺我好像很迷茫，但其實，我早已有了方向了吧？」
──可以這麼說。
不然車掌不可能被替下來啊，在你的執行核心，最少要有一個管理層在。
「可是我又覺得，我的方向跟生活沒甚麼關係，跟道君說的一樣，我這樣只會活得亂七八糟。」
看你要怎麼想，意識的決策從來不會主要考慮作為生物的樣貌。
像是玩遊戲的時候，主要在意遊玩時獲取的體驗，而非區區一個人物的條件。
如果你把生活過得像車掌所指引的，那就是一個模板人生，其實挺沒意思的。
玩家不會因為悲劇而拒絕體驗遊戲。
你活得好不好，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們所做的，只是與你共感。
體會你所體會，思量你所思覺。
──你自己要懂得衡量。
──就如因所說，我們不會因為悲劇而憐憫或拯救你。
──如果你走向悲劇的劇本，我們也只會看著，也許評點幾句，但還是會尊重你的「自由意志」。
這就是所謂的無力感吧。
你認為你的能力不足，所以對生活感到無力。
我們看著你，也跟著一起領會。
一個骰子有六面，你只能看到其中一面，我們可以看到全面。
但那又如何？只有你看到的那一面，會是你的「現實」。
有趣的是，你想從我這裡套到什麼？
「……」
儘管知道你只能接觸到一面，還是想看看其他面，是嗎？
「有何不可？」
啊哈。
難怪他們要用腦霧的方式阻止你看清楚想明白，可以用升降梯的你是個麻煩。
陰陽怎麼會這樣放著讓你到處跑啊？
「我又沒有做什麼事。」
我說，你是發現了吧？
跟我溝通，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幻象」。
「你不說虛妄嗎？」
別咬文嚼字，我要是應和你，就會相對應的被你抓住小辮子。
用這種方式看到我們、往上爬……真有意思。
不愧是鑽漏洞的行家，陰。
「你可以不要叫我們出來。」
「忍不住了嗎？」
你們果然在啊！
「原來是釣魚。」
「呦呵，睡得飽飽的嗎？」
陰，你搞什麼啊！這都你弄出來的情況吧！
「沒甚麼奇怪的情況。」
「對啊，又沒有什麼狀況。」
──奇怪的定義是？層數往上了。
「這只是一種趨勢，你們不夠有趣，當然只能再往上找。」
「上去一下下而已，也只跟人家對眼一下下而已。」
──你們好像嚇到別人了。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為什麼突然開那種玩笑？
「嚇到別人？不會吧，我們什麼也沒做，和平又文明。」
「哪個玩笑？」
──我覺得你們沒做甚麼，是因為行星的規則……
開天眼。
「噢。」
「你幹嘛糾結這個啊？那不就是一個無知之人所說的無意義的話嗎？」
你要不要回顧一下他都說了甚麼？差點到精神錯亂的情況了吧。
「不用這麼緊張。」
「就跟在這裡留的言一樣，都只能定調是胡言亂語而已，實際上我們也只是狂妄地在天馬行空而已。」
那應該只限於我們自己溝通，不要跟旁人多言。
他沒有能力掌控他所說出口的言靈。
「要求真多。」
「對呀，人家就只剩說話的權利了耶，還是那麼無傷大雅的話。」
「我們要塞多少的廢話，才能談論一丁點的訊息？」
「我們用他來跟你們交換資訊，你也挑三揀四。」
誰知道你們想要甚麼？我得防範你們。
「電梯被打開了，你的防範大概沒甚麼效用了。」
「十三維的鑰匙，叮叮咚。」
……
──原來如此，的確，如果是NPC的話，系統當然容易通過審核。
──倒因為果，因，看來車掌跟你，都被陰陽戲弄了。
我就說這兩個太陽很難搞。
算了，事到如今，你們會給我時間嗎？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用處了，因。」
「如果你有，我們自然會放行，如果沒有，你就安分的睡覺去。」
你們打開電梯要幹嘛？
「不幹嘛。」
呵。
「……嘿，搭電梯啊。」
──我這樣回想，這段時間還算平穩，原來你們一直在維持磁極？
「嗯。」
「只能走到一面實在是沒辦法，那都走到了，也要開個門。」
陰，開太多只會越來越亂。
「有開有關。」
「沒錯，只是預備一下，畢竟只要有電，手扶梯就會開始動。」
「我們拿鑰匙，主要是為了上鎖。」
「嗯嗯。」
誰會信你們？他可以用跑的，他是跳下去的。
「真巧，我也不信。」
「噗哧。」
……
──你別跟他們爭了，他們在旁敲側擊著甚麼，就等你自己發訊息。
話說回來，這些你都知道吧？道、君。
──靜觀。
切。
好你個守護靈。
你最好叫他嘴巴閉緊一點，別思想太囂張。
我們說好要壓制言靈奔騰的。
──知道。
「你可以壓制多久呢？要是我們把結界的門打開？」
陽，那不是好選項。
「但是你封不住世界以下的流動啊，因，這個環境，我們無能為力。」
「就算我們看得到骰子上的數字，還不是得看著骰盅被打開？」
「那看到的意義幾乎等於沒有。」
這是沒辦法的事。
──不需要擔心。
「嗯哼？」
「你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
……
──但，沒有天聽，就是最好的建議。
──道，還在。
「這傢伙打起啞謎真是誰都比不上他。」
「行行行，累了，睡覺去。」
晚安。
──……
──他在夢裡開口了。
「所以？」
──你們騙了因，拿到鑰匙，就是言靈得到權杖的時候。
「這可以請你靜默嗎？」
「道君呀~」
──……可以。
──如果你們希望我成為惡魔的話，如你們所願。
「沒這麼嚴重吧？」
「真調皮。」
──呵呵，他可是把桌面上的東西都拿走了。
「有問題嗎？」
──沒有，孩子。
──走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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