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別記9--妖魔的不同下場

國中的時候，國文課本有一篇美猴王，節錄自《西遊記》，敘述[孫悟空]誕生並成為猴王的經過。這誘發我閱讀全本原著的好奇，直到大學時才完成這個願望。好久好久之後再重讀一遍，尋回那已經糢糊的記憶。我深深佩服作者[吳承恩]豐富的想像，為唐三藏師徒設計形形色色劇情各異的磨難。諸多故事儘管在電視、電影不知演過幾回，可是看書依然引人入勝。

唐僧一行人取經路上，妖魔接續出現，最後總能化險為夷。每當破了妖窟，裡面的大小妖精，不是被放火燒盡，便是全部打殺。至於魔頭的結局則造化不一，有鬥法慘死的，如[虎力]、[鹿力]、[羊力]大仙分別被砍頭、剖腹或油炸；有被捕殺的，如三犀牛怪挨刀斬首，還鋸下犀角；卻也有僥倖獲得菩薩、神仙出面保全的，例如第17回的黑熊精、第21回的黃毛貂鼠以及第42回的[紅孩兒]。而待遇最懸殊的，當數第90回，魔獸九頭獅子讓[太乙救苦天尊]帶走，其他六隻獅精卻都受戮。

有人說，[吳承恩]有意藉這樣的安排，來諷刺當時官場與社會的黑暗，只要有保護「傘」(小人靠著大人遮)，為非作歹也不怕，出了事自有大官罩著，只要「朝中有人」，作惡胡來，誰奈何得了?

在帝制的年代，賞罰大權抓在少數當權者手上，憑好惡而可大可小，沒有一定的標準。那種社會黑暗正義難伸的情況，我相信歷朝各代必定頗多，所以給了明、清傳奇小說不少題材。但時代巨輪推進到21世紀，中國的帝制早已消失了百十餘年，在台灣也進化到民主政治、總統直選的境地，這種仰仗「有大人罩著」的想望是否也消失了呢?

就台灣而言，我的觀察是「並沒有」，只是仰賴的「大人」變了。現在要是找xx長出面關說，不小心被爆料，鐵定招致媒體慘電，網民罵翻。那麼到底誰是老大? 民主民主，自然是當主人的人民，而代表人民的立法委員就更偉大了。最近傳出有立委媽媽修訂法律，為出國學牙醫的女兒預開方便之門；前年有個大老立委的兒子涉事，讓檢察官的判斷轉彎；南部立委收賄遭拘押，也有立院同仁幫忙求情；更早幾年，則有一群立委和大批支持民眾，不斷給官府和政客壓力，終於使一名貪汙犯得以離開監獄葩葩走。看來在「民主」時代，多一些立委朋友與死忠粉絲，比「朝中有人」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