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17|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可以自由自在的努力」,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特權。

那一天是一大早的講座,我早早先到了學校,在開始之前,老師偷偷地跟我說:「那個...不好意思,等一下如果你在上課的時候,有些學生可能會精神不好或是睡著,請你不要太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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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睡覺我完全沒關係啊,打呼聲不要太大聲吵到隔壁就好,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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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有很多學生住山上,家裡都在做農,很多學生早上四點就要去做農事,忙了一個早上以後再趕來學校,所以常常都很累。所以,如果這些學生真的睡著的話,真的很不好意思,不是因為你講的不好,他們很可能真的就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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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小小的對話,從此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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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我的求學生涯中,我很確定我沒有任何一天,會需要在天亮前就起床然後穿上雨鞋去田裡工作,然後工作完以後還要趕公車去學校上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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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是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也有一顆剛好很適應台灣考試升學環境的腦袋(這到底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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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國中念私校,去澳洲遊學,高中直升實驗班,大學考上成大然後一路領獎學金減免學雜費甚至還賺到了去克羅埃西亞交換,我的確也有付出過努力,但也不得不承認,我真的過得蠻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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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大人們一直告訴我們要努力讀書才能夠有好成績,要努力考好成績才可以贏過其他人,要贏過其他人才可以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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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漸漸在我腦海中植入了一種觀念:「我能夠有今天,都是因為我很努力很努力,都是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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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觀念其實是很可怕的。它讓我們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同時也讓我們認為:「其他人就是因為不夠努力,才無法享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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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隨著出國旅行見到世界各國的人,出社會後接觸到越來越多的學生,我才漸漸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學生每天天還沒亮就要下田工作;有很多學生,放學後第一件事情是要幫弟弟妹妹煮飯洗碗教他們寫功課;有很多學生,一邊要幫家裡面躲債還債,一邊還要照顧有精神障礙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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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一個從來不需要為了家裡的經濟出去打工賺錢的傢伙,贏過了這些學生.....真的是因為我很努力或是我很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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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願意承認,「可以自由自在的努力」,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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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整天在叫我們努力跑,往前跑,要跑贏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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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努力跑贏別人當然是一件激勵人心的故事,但是,當穿著球鞋跑在平穩跑道的我們,努力衝到終點後,回頭看卻發現贏過的是一大群踩在碎石路上又沒鞋子穿的人們,值得驕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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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社會就是現實的如此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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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可以不可以讓這個該死的現實因為我們的存在而變得稍微公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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