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07|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君權有沒有憲法依據？

前文提到中國傳統的政治制度，對君權的轉移，古有堯舜禪讓，毋須流血，毋須叛亂，更加毋須革命。何解呢？因為舜之所以得天下，乃是天與之。

孟子有個弟子叫做萬章。萬章問：帝堯把天下傳給舜，有這樣的事嗎？孟子說：沒有，天子不能把天下傳給人。

萬章問：那麼舜有天下，是誰給的呢？孟子說：天給他的。

這話怎麼說呢？

舜輔佐帝堯治理天下，長達二十八年之久；而且，堯把兩個女兒同時許配給舜，看看他能不能家齊，能不能大公無私地治理天下。舜不但政績婓然，天下歸心；而在堯過世，三年喪禮期滿，舜退避到南河之南，而把天下讓給堯之子。結果，無論是天下諸侯朝拜天子，抑或是百姓訴訟，都只到舜那裡去；那麼天下事，都以舜為共主。這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故謂「天與之」。

然而，這只是堯舜時期的賢人治國，君主的權位轉移，才可以由民心而轉移。很可惜，這種禪讓，無法持續。為什麼？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當賢人的道德自覺暗晦，又或私心受到左右時，君權的轉移就成了爭奪。故此，對君權的認受、約束，對君位的獲得、繼承，都沒有憲法依據，而但憑民心的取向而已，這就很難有和平的過度。即使後來的商湯把夏桀放逐，後來的周武王誅殺殷紂，都只能採取軍事革命，而解決暴君的權位。

牟宗三先生說：「傳統中國的政制，只有治道而無政道」，就是針對君權的憲法依據。過去的歷代王朝，雖則治權在士，而政權仍在君。所以，話雖有吏治，其實所有權力最終都是集於君主一身，所謂「吏治」（官僚），都只是皇家的家臣而已；而所謂「國法」，都只是皇法；所謂「天下」，都只屬皇土。這麼一來，「民治」在歷代君主專制之下，就變得縹緲、虛無、奢侈。

對君權的行使而無憲法的約束、監察，這就是中國傳統政治的缺失啊！

（寫於2022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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