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風景）醫院往事之三

爸爸因意外過世後，媽媽一個人把我們四個小孩拉拔長大，當年最小的弟弟也才11歲。

那時雖然知道媽媽很辛苦，但當自己也為人母之後，才知道一個女人家要自己一個人養大四個小孩不只辛苦，更是件難事。尤其是近30年前的時代。

爸爸是寵妻魔人，所以爸爸在世時，媽媽只負責上班、下班。如果媽媽生病了，爸爸會親自載去看醫生，生活大小事、家務、孩子們的課業，也全由爸爸一手包辦。

可想而知，爸爸的突然離世，對媽媽的打擊有多大。

但媽媽仍然很堅強的帶著四個孩子，學開車、學會處理帳務等瑣事，學會爸爸生前捨不得媽媽去做的事。或許是操勞過度，在我高二那年，媽媽的子宮肌瘤太嚴重，造成子宮出血不止，不得不住院開刀。

記得我和大妹，等在手術室外，心中充滿忐忑。看見手術中的燈熄後，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鐵盤子，上面放著一塊血淋淋的肉塊，用一支尖尖的鐵鉗子，指著子宮各處，非常公式化的告訴我們：「這是你媽媽的子宮，你們看上面這些白白的地方，就是肌瘤，我們已乾淨切除整個子宮。」

因為那時是暑假，所以我和大妹就留在醫院，陪著住院的媽媽，吃喝都在醫院。過了幾天，媽媽出院回到家，外婆還特地來家裡，教我怎麼煮粥給媽媽吃，幸好媽媽過一段時間後，就完全恢復了。

其實在我更小的時候，大概國小二、三年級，媽媽就因為卵巢瘤手術過，看著媽媽術後因傷口疼痛，一直嘔吐的樣子，我滿是害怕；站在房門外，一直哭、眼淚一直掉，記得外婆也在我身旁，告訴我，我是大姐，要堅強，不可以這麼愛哭。

這兩段往事，讓我記得的是外婆對媽媽的疼愛，以及外婆身為母親的堅強（媽媽應該也是有遺傳外婆的堅強），或許我從小就被這樣潛移默化，「要堅強」這3個字，早已植入年幼的我的心上，而且成長茁壯為我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