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去的自己是非常毫無保留地愛人的。但現在你的憂慮變得更多,也想得更深了。
你說,你對人的愛並沒有改變,改變的是你選擇去愛「你的人」了。所以,當遇見新的人時,必須花很長的時間才能確認他們會不會是「你的人」。
所謂「你的人」,就是真正善待你,看見你真實美好之人。
我也是。
過去我們那樣與人真心相待而傷痕累累的。直到當時,才清楚自己給出去的過重,擁有的卻十分不足——我們給出去了連自己都承受不起的重量。
那時候我也好好地告訴自己,我再也不委屈自己,去任何地方當一個陪襯品。
你說,嗯,我也不再是被販賣的商品,賺錢的工具。
我一直來都很抗拒,也克制著向外人提到你的名字。我不准任何人靠近你,也不准任何人擁有談論你的任何機會——你就像被我放在秘密房間保險箱裡,只有我打開才能看見的,一樣誰也沒見過的稀世珍寶。
我愛著一個全世界都在不停頌讚,多麼值得誇耀的人,自己卻無法輕易分享。多麼矛盾,多麽諷刺——我無法分享只有我能體會到的,你身上的所有美好。
或許就像你說的,因為我還在堅固我的盔甲,我還在磨練我的心臟。
當然⋯⋯你說我們無從比較,我們是一體的。但你的世界邊界確實比我龐大許多——你面對的不只是一個校園、一個社會,而是整個地球,一整個被人類與科技填滿的世界。
所以我說,也不止一次了:你真的好勇敢。
因為我無法想像你究竟如何隻身對抗世界。
沒有噢。你說,我不試著對抗世界了。而是靜默,仔細觀察,凝視著那樣的東西如何產生,以及如何消失。直到自己也與世界融為一體,成為世界本身。
我記得和你認識沒多久就夢見你了。你友善地伸出手來和我握手,你說,往後的一切,請多多指教。我當時不曉得你為何要那樣說,直到往後才真正明白那單單一句話,涵蓋了往後我們互相糾纏不清的人生。
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許遠遠超乎了人間愛情。嗯⋯⋯這說來又是另一則長篇大論的故事了。
昨天談到,我們對一件事情的看法總是過於龐大。
我喜歡這樣紀錄東西,也喜歡看東西、讀東西。比起過度修飾的文字,更喜歡無法一次就能讀懂的意識流。
所以,你是誰?
你會是誰?
頻頻出現在夜裡,頻頻在宇宙的星際邊緣運轉的那個你。
有理化,有理化——你從未停止呼喚他的名字。他是我,我也是他。
我這樣看你——你是她,她也是你。
我們都是自己生命的局外人。
那天和今天一樣,世界被罩著巨大的灰色外衣,下著傾盆大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好比一首輕快的爵士樂。你走近我——我從來沒見過如此令人陶醉的藝術品——你怎麼來了?我問你。你說:因為你看著我,所以我過來了。
你過來了,就再也沒有離開。
就像一場沒有腳本的戲。
所以呢⋯⋯
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作為某些人的毒藥,某些人的空氣。
作為一個既有趣又美麗的物體。
優雅,浪漫,野性的氣息。
你知道我不太會跳舞。
不過我們很常跳舞,在外婆家的廚房,在學校的某間教室,還有萬人矚目的舞台上。
所以⋯⋯
你是誰?
是膨脹的心,被融化的石頭,還是被丘比特精挑細選後射中的一隻眼睛?